第二百二十七章 义绝(1/2)
话说着,郑成功拔出佩剑,自断其发,随后一挥手,便要郑鸿逵派来的那人下去,看那架势似乎哪怕一秒钟也不想再看见关于郑鸿逵的人和事。
说来,若换了旁人,亦或者说是无论是他的三叔郑芝莞,还是五叔郑芝豹,在此事上都远远没有郑鸿逵对他的影响更大。
和那两个叔叔不同,郑鸿逵对郑成功从小就极其看重,在众人皆视其为稚子的时候,已经认定了其乃“吾家之千里驹”;郑芝龙密谋降清之际,郑成功极力反对,同样是郑鸿逵顶着他的兄长的压力,将这个侄子保护了下来,才有了郑成功焚衣起兵,才有了今天的国姓爷,否则郑成功会与他的父亲以及几个弟弟一样落得被掠京师软禁的下场;接下来的日子里,合力进攻泉州,协同开拓潮州,郑鸿逵始终在竭尽全力的栽培他、帮助他,就连素来视若掌上明珠的宝贝闺女也是他一封书信过去,便表示了对婚事的首肯态度。对他的信任,早已超越了寻常叔侄之间的关系。
当然,信任是相对的,就像是郑鸿逵之于郑成功一般,郑成功对郑鸿逵亦是如此。
面对父亲决心降清,还要带他一起去见博洛,他第一个想到求助的便是这个叔叔;当遭遇了郑彩、郑联那对“表面兄弟”的暗算,是个人都会都旁人心生疑虑,但是当郑鸿逵的手书送到,他便能毫不犹豫的前往泉州与郑鸿逵会师;等到陈凯智取潮州府城,他没有与这个谋主做任何商议,便直接派人去请了郑鸿逵前来共襄盛举,并且将富庶的揭阳划归给了郑鸿逵,叔侄二人背靠背的在潮州拓展势力。
俗话说,往往伤你最深的人恰恰是你最信任的人,因为人只有面对这样的人的时候才会敞开心胸,将心中最柔软的地方暴露出来。仅仅是一句不怀好意,已经足以说明一切了。而后面的那句“不杀虏无相见期也”,更是为二人的关系划清了界线!
接到口信,郑鸿逵愣了半晌没有说出话来。如果说仅仅是陈凯这个未来女婿,他还不会太放在心上,可是郑成功如此,对他的震惊称得上是无以复加。
这一遭,造成的结果是非常之恶劣的。岛屿随清军出入,海峡的阻隔所带来的安全感便不复存在,即便有陈凯临机专断,挽回了损失,并且给予了清军以极大的打击,可日后郑成功再要远征他乡,麾下将士又如何能放得下家中父母妻小?
郑鸿逵太清楚郑成功的性子了,当年他擅杀潮阳土豪张礼,陷郑成功于不义,郑成功也没有说出半句硬话,仅仅是一气之下回了潮州城缓了几天就回来帮他铲除那几家让他挠头不已的当地土豪和匪患。但是这一次,他的那对兄弟以及他把事情做得太过了,分明是在郑成功的心窝里狠狠的捅了一刀。
“或许,当初吾就应该听竟成的,先给鞑子来把狠的,再如他现在这般把族人都安置在岛上,虏师又能奈何得了我石井郑家!”
这世上,后悔药是最无处寻的,郑鸿逵心知隔阂已经产生,而他在此事上也确实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于是,他决定移驻白沙,暂时远离厦门,同时给郑成功写了一封信,说明了他之所以放马得功逃离,皆因郑芝龙在京城,且母命难为,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如此,并且表达了他对郑成功疑他不怀好意之言的不满和委屈。
当天,郑鸿逵的舰队就启程离开了厦门岛。郑成功稍作数日,由于厦门这一次没有彻底沦陷,也比原本的更早的重新返航,停泊于澳仔港。
袭岛清军为明军歼灭已有大半个月的时间了,洪旭主持,逃亡临近岛屿以及潜藏山林的百姓们也纷纷回到家乡,开展战后重建工作。郑成功大军登陆,驻扎于澳仔港至中左所城一线,待他抵达中左所城,特意走了一遍城北。在那里,饶是战场早已打扫完毕,但是城外残破的攻城器械、高度腐烂的尸骸、城墙上炮击留下的凹陷以及那些凝固的黑色,却无不为那场激烈的攻城战进行了佐证。
闻讯,城内主要官员出城迎接,洪旭、蓝登、周全斌、卢若腾、沈佺期等人,包括这些天一直闭门谢客的陈凯和前些时候已经向洪旭交托了高崎防务的施琅也在其中,唯有曾樱,依旧是卧床不起,据说病情似有恶化的趋势。
曾樱和郑家关系密切,虽然在隆武朝时双方很有些龌龊,但无论是出于私交,还是出于公义,对于这位七十一岁高龄尚且协助陈凯守卫城池的老阁部,郑成功还是表现出了绝对的尊敬——仅仅是入城时听闻了其人的病情,便立刻抛下所有人赶往曾樱府上,甚至就连拜见祖母以及赏功罚过的事情都向后推了。
赶到曾府,雕梁画栋,一切如旧,唯有曾家的那些家人,似乎眉宇上总有着几分忧色。这不是什么好兆头,郑成功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在曾樱的儿子和两个弟子的指引下,匆匆赶到曾樱的病房。
比之那一次陈凯来时还能说出不少话来,对陈凯有所叮咛嘱托,期盼着他能做出更大的功业,这一次已经再发不出一声,甚至就连郑成功专程赶来,已是不知。
“先生积劳成疾,尤时时不忘国事,期间闻陈道台携陈侯爷、洪伯爷二位截杀虏师之大捷,病情一度转好,但终是敌不过年迈体弱,甚至每况愈下……先生尚未昏迷前,还曾提及过要等国姓回来,商讨政务,只可惜,他老人家……”
“老阁部一辈子大风大浪都扛过来了,这一次当也无虞。吾这就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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