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下课(1/2)

王祥离开的第三天晚上，生意已经忙完，大家正在收档准备下班，安师却神情凝重地出现，让后厨所有人员集体开会。

我记得安师的表情很落寞，他坦言地告诉大家，自己被下课了，所有人都得换，明天中午一起过来领工资。

那晚，安师带着大家“霸占”了夜市摊，所有人都情绪不太好。

我从没见过安师抽烟，可在那天晚上，他却一根接一根地抽，面容也仿佛一下子憔悴了很多。其实在我心里安师也是一个很不错的人，尽管那次年会的报名事件有迁怒到他，但也只不过是一个瞬间，后来我早已原谅了他，更何况，那根本就不管他的事。

安师对我的印象一直很好，他曾跟王祥开玩笑说:“现在厨房的人真难招，好不容易来了一个精英，没想到被你挖走了。”

那晚安师并没说过多的话，只是承诺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让大家尽快上班。

散场后，我跨上我的小电动正准备回家，王祥却打了电话过来。

等挂了王祥的电话，我才终于明白，原来是王总要王祥推荐一批好一点的厨师，也就是说王祥推荐了自己的伙计过来，将他的另一个伙计安师下课了。

我瞬间想到了安师无比暗淡的眼神，被自己的伙计下课，心里定不是滋味。

王祥在电话里说自己也很为难，可王总不管那事，他只要能给自己带来利益的合作伙伴。

王祥告诉我，说他将事情的原委都对一个热菜的师傅说了，让他转告给安师，但以后他和安师的关系可能会到了僵局。

王祥已经离职，但是这次厨房“大换血”他特意请求王总留下了我和凉菜房的另一个男孩，即我的徒弟姚江。其他所有的厨师，全部都将换掉，就像一场大洗牌。

程煜没有被留下来，因为在后厨好像有一个潜规则，那就是各档口老大都习惯用自己的人。比如说我们凉菜房，凉菜老大来的时候会自己带二凉，而不用我们以前的，因为毕竟是对他人的人品和行为都不太了解，自己的人还是比较靠谱一点。

剩下的另外一个凉菜工才来没多长时间，自然不会留下来。

第二天早上才刚六点，王祥就打来电话让我来“聚福苑”。

我从后门进去，只见偌大的厨房已经齐聚了好多的人，这些人都是新来的厨师。他们都在低头忙碌着，我看到他们将原来冰柜里的东西都拿了出来在盘点。他们风卷残云般地将原来旧置的东西迅速换掉，又添置一些新设备。

很快，厨房的格局迅速发生了变化。而我，却有点错觉地以为这像是一场改朝换代。其实，这就是后厨真真正正的“改朝换代”。

王总、小王总还有邓总三人都在，王祥和一个身着白色厨衣的魁梧男子也都站在他们身边，好像在商量着什么。

看到别人都在忙，我也去给帮忙打下手。

一会王总一行人转了过来，王祥喊了我过去，我礼貌地向他们几人都问了好。

王祥看一下我，对着那个身着白色厨衣的魁梧男子说:“这是陈洛明，一个很不错的兄弟，以后还在咱凉菜房，胡哥多多照顾啊。”

那个姓胡的厨师长点点头说：“放心吧，你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包在我身上。”

小王总笑了笑说:“这陈洛明啊，活干得好，《王者荣耀》也打得好，歌也唱得好，真是咱‘聚福苑’少有的人才啊……”

然后所有的人都笑了，被小王总这样开玩笑，我真是有点受宠若惊了。

距离早晨上班还有一个多小时，所有交接的工作都做好了。王祥告诉我，许多档口的厨师都是从凌晨开始就来准备的。因为虽然后厨的人换了，但是今天还是要正常营业，所有的东西都得熟悉和准备妥当。

我们都在后院坐着休息，然后我的电话就响了。

我一看，是个陌生号码，等一接听，才发现是安师打来的。

安师已经给我找了一份凉菜的活，说待遇比这边还好一点，问我要不要过去上班。

我向来不太会撒谎，有点吱吱唔唔，不知该怎么说，后来只能断断续续道:“我……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聚福苑’通知我们凉菜房的人今天照常上班。”

安师在那边沉默了几秒，只说了四个字:“我知道了。”然后就挂了电话。

我拿着手机心中却不能平静下来，我想着安师对我的好，又反反复复地想道:原来每一个人为了生活真的都不容易。

临近上班，我才见到了我们新来的凉菜老大和二凉。老大叫李建斌，年龄貌似比较大。那个二凉是个矮个胖子，也姓程，叫程卫东。

说实话，我第一眼见到这两个人的印象并不好。

王祥并不认识这个老大，他是现在的胡厨的一个伙计介绍过来的，当然胡厨也不认识，只是伙计间相互介绍的人，彼此都很客气。

王祥介绍我和刚来上班的姚江给李建斌，客气地嘱咐他多带带我俩，也顺便叫我们好好跟着他干，多配合。我和姚江都频频点头答应。

到了中午，原来在后厨干的厨师都过来领工资。因为凉菜是明档的缘故，我多少觉得有点尴尬，急忙躲向洗手间。

可刚一进门，却和正要走出来的安师碰了个正着。那一刻，我做了我这辈子无比悔恨的事。

安师正要开口打招呼，可能会简单询问一些情况。可无比惊慌愧疚的我却低着头匆匆冲进了洗手间，在最后一瞬我掠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