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祭祀(1/3)
转眼间到了除夕,这是陈雪娇来到这个世界过的头一个春节。
不管时间、岁月如何变换,年都是任何时代最热闹、最盛大、最喜庆的节日。
雪细细密密下了一夜,整个茅山村俱是白茫茫一片。寒冷的日子丝毫阻止不了过年的喜庆,鸡叫时开始,整个村子相继响起噼里啪啦的爆竹声。
陈齐安起的早,当村子里第一家爆竹声响起的时候,他就点燃了自家的爆竹。陈雪娇被震醒,快速的穿上蜜合色的收腰小袄,外面披着一件厚毛衣,欲冲进院子里。天色还早,周围浓郁的黑色被白雪冷冷得银光冲散,等她一脚跨出北厢房的门,爆竹声刚落下,雪地里落满红纸屑,散发一股子浓浓火药味。
“哥哥放爆竹咋不等着我哪。”陈雪娇戴上兔耳朵帽子,把两只耳朵上垂下来的球扫到胸前。
昨天说好的,要等她醒来在燃放爆竹,她要亲自点火。
“看你还在睡觉,不忍心吵醒你。”陈齐安解开挂在竹竿上栓爆竹的绳子,扬起一阵雪珠子,“今晚、明早都要放爆竹呢,有你点火的时候。”
陈齐平听到爆竹声,也起来了。他穿着一身大红色绣着鲤鱼跃龙门的袄,头戴一顶橘红色虎头帽,踏着一双虎头棉鞋,全身的红色映着白莹莹的雪,胖乎乎的一扭一扭,就如同年画上的娃娃一般。
顾不得和哥哥姐姐打招呼,齐平冲进了爆竹的一堆纸屑里,蹲下身子捡那没有然着的死爆竹。他穿的厚,蹲下的急,不小心一屁股坐在了雪里头,这下子更像年画上的胖娃娃,逗的雪娇哈哈大笑。急急忙忙伸手把他从雪里拽起来。
紧接着又一阵霹雳啪啦脆响,三房陈子富起来放了一挂爆竹,旁边站着大蛋兴奋的仰着头看四溅的火花。
大蛋难得的穿了一身簇新蓝布袄。锁边上细密的针脚一看就是李氏帮着缝的。
陈齐平欢呼一声和大蛋一起捡那没有燃着的炮仗。
陈齐安把竹竿放在院子菜园子一角,回到屋子里手里捧着书,一边在院子里冻的哈手一边念念有声。
自打上次在院子里碰到陈齐林,彼此聊了几句,他读书愈发用功了些。每日鸡叫时分起床念书,他的声音带着少年初长成的清冽。读起书来娓娓动听。着一身朴素的衣衫站在院子外,手捧书本,剑眉星目。专注异常,竟然成了茅山村清晨一道风景。经常会有那胆大的村里姑娘,在清晨检柴禾的空当下死眼狠狠瞅他几下。偶尔陈齐安从书本里抬起头,不小心触碰到看他的眼神,他倒不以为意。有一回被陈雪娇看见了,感叹自家哥哥是个不解风情的少年郎。
大年三未免太用功了些。
“哥哥。过年这些天就歇歇吧,用功不在这一时。”陈雪娇心里心疼哥哥。
“话是这么说,可是书一日不读就会生疏。”陈齐安头也不抬,眼睛紧紧盯着书本。
陈雪娇说服不了哥哥,去了北厢房,李氏刚好在穿衣裳。
此时的天刚刚泛起青白。借着微弱的白光。李氏披起了大红色的袄梳妆,手里拿着一柄黄杨木梳仔仔细细把头发梳透。李氏的一头青丝乌黑水滑。往年常年在锅屋忙碌,总是包着一方土黄色帕子,即使到了过年那帕子也不取下。分家后,倒常常梳起发髻,一副清爽的样子。李氏抹上桂花油,重新篦过一回,挽上一枚油光黑亮的髻,从梳妆盒里摸出一根素银五瓣梅花插在头上。…
过年了,李氏也打扮起来,往年头上是不插任何东西的。
陈雪娇看了一会子笑了笑道:“娘,咋不戴那枚金翅连翘簪?”
李氏不回答,仔仔细细看了看雪娇,发现脸也没洗,头也没梳,身上穿着蜜合色小袄,也太素净了些,皱了皱眉:“那大红色的袄咋不穿,大年下的,该穿红才喜庆。”
“我刚才出去看哥哥放爆竹,随便扯了袄披上,回头在换。”陈雪娇走过去,拎起热水瓶,倒在瓷盆里,兑了半瓢冷水,用手试了试水温,“娘,洗脸水给你打好了。”
李氏洗了脸,用青盐擦了牙,又顺手拉着陈雪娇洗了脸。
李氏重新坐到梳妆台前,想了想,把头上的银簪子换成了金的,叹息道:“顾公子倒是个念旧的,只不过在咱家住了一晚吃了几顿饭,年下又是送布料、又是送首饰的。”
年前,顾公子从京师托人带来了年礼,陈家各人都有,连陈老太太陈老爷子也得了两匹布。
陈家各房女眷每人一根簪子,赵氏、张氏、蔡氏等人俱都是普通常见赤金腊梅簪,李氏除了赤金梅花簪还多了一副虾须镯。陈雪娇的簪子和其她女孩不一样,细细的簪子前端镶嵌朵朵洁白的雪花,圆润通透,质地细腻,状如凝脂,端的是飘雅出尘。
“娘打扮起来真漂亮!”陈雪娇把桌子上的铜镜举到李氏面前,顺手打开了一枚精巧的胭脂盒子,“擦擦胭脂会更好看。”
李氏对着镜子瞟了瞟,自打嫁入陈家,还从未涂红抹粉,斜斜横了陈雪娇一眼:“你倒会打趣娘。”
话是这样说,可眉梢眼角波光流转,满心掩饰不住的欢喜涌现在了眼角。陈雪娇不止一次发现,李氏长的比几个婶娘都要俏丽,鹅蛋脸,大眼睛,眉长入鬓,以前在陈老太太压制下一直灰扑扑的,自打分家后,日子越过越舒心,整个人犹如被清水洗濯过露出了美丽真容。
陈雪娇嘻嘻笑出了声,坚持把胭脂水粉放到李氏面前。也罢,过年了就俏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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