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1/2)
自晓得在京城呆不久,顾遥便又写了信给崔五,约他共游沧浪书院。
她也约了陈知和陈明,可陈知最近在筹备婚事,只能先给顾遥见了面喝了回酒,齐聚那回就不去了。
至于陈明,就是陈知也说不知所踪。
另外的洛夫子,也是早就离开了沧浪书院,不知是又到哪里去了。
好在崔五却是回了信,应了顾遥。
顾遥先去见了宋问,只见老头精神还是很好。几年前就是一头的雪白发,如今半点变化没有,瞧着倒像是根本没有老似的。
一见顾遥,便和顾遥杀了一盘棋。
顾遥如今虽然不怎么下棋,却也不知为何,轻轻松松地便胜过了宋问。
宋问唏嘘了一番,忍不住道:“你如今的城府倒是深了不少啊,若是早几年行棋也有如今大胆,兴许也是可以胜过我的。”说着忍不住哈哈大笑,“你小子反倒是向越长越年轻,以往倒是像和我老爷子差不多的年纪。”
说得顾遥都忍不住跟着笑了。
持砚如今也成了个半大小子,看见宋问偷喝酒,也不咋咋呼呼,直接拿起宋问的书,道:“您老人家又不想要书了是吧?”
宋问就只好肉疼地丢下酒坛,一面对着顾遥指责持砚:“你说我老爷子教出了多少有用学生,这个死小子从我手边长大,死活就是不肯学写字读书。还动不动威胁我要把我的书丢了,愣是不给我一口酒……”
顾遥就笑眯眯地看宋问碎碎念,其实宋问自己也晓得自己喝不得酒,持砚自然是位他好,可实在嘴馋。
持砚白宋问一眼,这才走出去,嘴里念叨一句:“要不是你老人家捡回来我,我才懒得天天守着不要你喝酒呢,早去读书当状元郎去了。”
顾遥心中微动,这才晓得持砚原来是孤儿,而不是家奴。
等到持砚走了,宋问这才不笑了,道:“这傻孩子是怕我没人照顾啊……我宋问一生,看着风光无限,门生个个在朝堂上翻云覆雨,可我却是处处碰壁碰了一辈子。像子远这般记得来看看的,不多啊……”
他下意识要去拿酒,却手一缩收回来了。
到底没有拿。
顾遥看着,觉得有点安慰,宋问孤家寡人一个,有持砚这样陪着是极好的。
可目光不由有点寂寥。
“子远啊,你还年轻,若是有什么要做的,不论多离谱,只管去做便是了。”宋问一面看棋局,一面眯着眼慈祥地笑。
他活了这把年纪,有什么看不明白的。就是有些事情他做不来,不代表是明白。
可是顾遥年纪轻,太过沉稳刻板反倒不好。年轻么,是要什么都大胆去尝试。
子远聪颖,若是肯尝试,必然有更多的进展。
反正都是活,做什么不活得随便舒服点呢?
顾遥笑着应了,又闲聊一阵,顾遥才和宋问辞了。
不过是几年的功夫,她却只觉得书院也苍老了几分,四处都显得老旧了。可也有不少的地方,都变得叫她不舒服,心里不免感慨。
等到时间差不多了,顾遥才在亭子里等崔五。
她坐了一会,无事可做,便有一搭没一搭地琢磨自己调职会调职到哪里去。
猛地一回神,便见修竹飒飒,有人衣衫宽大,临风而来,似有仙人之姿。
顾遥定睛一看,果然就是崔五不错。穿一身素白轻衫,墨发未束,只用发带随意系着,显得整个人像是泼墨的恣意淋漓水墨画。
“你今日竟然带了琴!”顾遥不由惊呼。
崔五擅琴她是知道的,但是仅仅只是作为林家表小姐时听过两回,作为身份同等的顾子远反倒没有听过,不免稀奇。
崔五哈哈大笑,道:“我今日特意推了冗事而来,乃是为了跟你道歉。”此时已经走过来了,便也坐在了顾遥的对面。
这话就叫顾遥莫名其妙了,崔五半不欠她什么,顶多是她欠崔五帮她调查狐狸面人的情。
“道什么歉?”
崔五郎狭促一笑,丰神如玉,“我是应当叫你子远,还是阿遥小娘子?”
顾遥顿时十分尴尬,半天才缓缓道:“你这是,十娘子告诉你的?”除了崔十娘,也没有人会告诉崔五这件事。
他挑挑眉,可见果然是崔十娘告诉他的。
其实说起来,顾遥反倒是一直奇怪,崔五竟然没有认出自己来。
“当初你在迦南山偷听我弹琴之事,我一直记得分明,不想你便是我引为知己的子远兄。”崔五觉得造化颇为神奇,不由感叹。
那时他便觉得躲着偷听自己弹琴的小娘子有些有趣,后来遇见几回,甚至听她弹琴,真是叫他回回都印象深刻。
将两者联系在一起,他今日便抱琴而来。
原来他记得她那个江南顾遥的身份,顾遥不由奇怪,就听见崔五有些不好意思道:“说起来都怪我这个毛病,我瞧人的脸,只觉得所有人的脸都长得没什么分别。若是记得一个人,就得先将这人的一个特点记清楚,往后都靠着这个特点来记。”
顾遥目瞪口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虽说她也觉得世上无奇不有,但是能把所有脸当作一张脸,这也忒神奇不可思议了些。
崔五越发不好意思,只好道:“子远你莫要这个神情,我记得你从前眼角偏下小半寸处有一颗胭脂痣,你如今都是没有的。”
顾遥一阵无语,但是又觉得他的话没什么毛病。
那个胭脂痣在书院里几乎没有被她显露出来,因为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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