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装扮(1/3)
窗外晨光渐亮,院子里传来下人扫洒走动的声音。外间的桃儿坐起身,伸了伸懒腰,侧着耳朵仔细听了听声,见没动静便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不一会儿,桃儿端着铜盆进了里屋。杏儿捧着手巾跟在她身后。
见吴岫云醒着,桃儿笑道:“奴婢服侍小姐起身吧!再过一会儿送嫁的客人该到了。”
吴岫云笑了笑,起身从雕花衣架上取下外衣,正发愁该怎么穿,桃儿已放下铜盆忙忙地上前帮忙。吴岫云暗暗松了一口气,用心记着古装的穿着方式。
“小姐先穿着家常衣裙,一会儿用了朝食就该沐浴梳妆了。”桃儿边说边利落地在吴岫云腰上系上玉色绫汗巾。又伺候她揩了牙净了脸。
此时吴岫云已经对古人的生活有了不小的改观。先前她还以为古人只会漱漱口,原来他们早已有牙刷牙膏了。牙刷是竹签上扎着马尾毛,形似现代的牙刷。牙膏是茯苓、荷叶、青盐制成的膏子,入口微咸还有一股荷叶清香。
用过早饭,曹嬷嬷领着一位中年仆妇走了进来。“小姐,这位是三姑奶奶身边的管事妈妈。三姑奶奶身子重不便亲来,就遣了肖妈妈过来问候。”
“奴婢给七小姐请安。我们奶奶说,亲妹妹大喜,一家子姐妹,原该万事都撇下赶来送嫁。只是事有凑巧,我们奶奶快要临盆了,轻易不敢出门。所以交代奴婢先送上几件首饰作添妆,请七小姐莫嫌粗陋,先戴着玩。等哪日身上爽利了,再寻些好的亲自上门给小姐您请罪。”肖妈妈说话爽脆,几句话就将事情交代得清清楚楚,还让人听着舒坦。
“肖妈妈快起来说话。杏儿,给曹嬷嬷和肖妈妈搬个凳子。”
“奴婢就不坐了,前头来了不少客人,夫人正忙得脚不着地。奴婢虽然老钝,做些端茶递水的活计还是能帮上忙的。”曹嬷嬷笑得老脸皱成了一朵大菊花。
今日府里来了好几个姨太太和表姨太太。夫人受了她们多少年的闲气,今日可算能扬眉吐气了。明明夫人才是伯府的正经嫡出大小姐,却因为长相不佳婚配不显,被她们耻笑了这么多年。
如今,咱们吴家和李府成了正经的儿女亲家,老爷也升迁有望,看她们谁还敢在咱们夫人面前张狂。曹嬷嬷迫不及待得想要去看姨太太们吃瘪,忙忙地借故告退了。
杏儿搬了把杌子过来,肖妈妈嘴里说了一句“生受姑娘了”,才斜签着身子坐了。杏儿抿嘴一笑摆摆手,又接过她手中的匣子奉上。
桃儿接过匣子,打开盖子呈与吴岫云。里面摆的是一副银鎏金嵌绿松石碎草虫头面。杏儿伸长脖子觑了一眼,眼里露出一丝不屑。这套首饰做得倒精巧,可惜只是架子货,值不了几个钱。
虽然她不曾在高门贵府里当过差,但好歹也算见过世面。原先的主家,做的就是首饰头面的生意。几年浸淫下来,倒也让她学会了掂斤估两的本事。
论理,以三姑奶奶的出身,总不会连同胞姐妹的添妆,都拿不出像样的首饰。这其中的缘由,怕是…说不得。
前几日,她在夫人那里当差,倒是见过不少好东西。单妆匣就有十多个,常用的那只分了上下三层,里头摆着无数好东西。单就她见过的就有一副金累丝松竹梅岁寒三友头面,一组整十二支的点翠金钗,一套金镶红宝花开富贵头面。更有数不完的镶珠嵌宝钗簪梳,戴不尽的玛瑙碧玉镯钏环……
桃儿见她一脸的拣精剔肥,忙丢过一记眼刀。唬得杏儿脖子一缩,偏过头去。桃儿见她老实了,方低头在吴岫云耳朵旁悄悄说了一句:“三姑奶奶在秦家不易,秦老夫人性子颇俭啬。”
吴岫云心下了然。见肖妈妈一脸愧色,不禁宽慰道:“三姐也太客气了。说起来也该是我这个妹妹去看望她。烦劳妈妈转告家姐,就说,我很喜欢这些首饰。每件都很精巧,足见是花过大心思的。姐姐身子不便,还望珍重,过些天我就抽空去看望姐姐和新外甥。”
肖妈妈跪下听受,又磕了头方才告退。
等外人一走,吴岫云就厉声问道:“杏儿,你知道错了吗?”
杏儿受了桃儿那一眼本就心里打鼓,听到小姐这声喝,脸都吓白了,扑通一声跪下磕头如捣:“小姐,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小姐饶命啊!”
吴岫云皱着眉头看着她,见她额头都磕红了,觉得她真是可怜又可叹。虽然自己来自人人平等的21世纪,但是这里不同。自己将要面对的新生活,很可能会是暗影重重群狼环伺。身边的这些丫鬟行差踏错就会让自己陷入险地。
吴岫云见她受到教训了,方才让她起身。“桃儿,你来告诉她,到底哪里错了。”
“是,小姐。”
桃儿得了令,脆生生地训了起来:“刚才你的样子委实轻狂。莫说肖妈妈这次来代表的是三姑奶奶,便是一个寻常仆妇来向小姐请安回事,你也不该这般作态。”
“将来到了李府当差,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小姐呢!我们做奴婢的,不说老老实实做事,本本分分伺候,却学着那起子市侩经纪对人掂斤估两。也不想想,你也是夫人五两银子买来的。”
吴岫云不禁要为桃儿叫声好,这张嘴,可真是厉害。
杏儿听了这话,又恨又气又愧又悔,脸色也由白转红,由红转青。眼泪在眶中直打转,小嘴却死死抿成一条线不敢哭出声。
吴岫云轻叹一声,“罢了罢了,你既已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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