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期良辰大婚喜成,芙蓉帐暖一度春宵(1/4)
大婚之日头半个月,内务府便每日里有人往裴府来,张罗布置喜堂、婚房诸多事宜。
按大昭旧例来说,如珑玥这般的公主,虽是远嫁,却也应该于京城之中有一座公主府邸。然而,珑玥却给拒了。
她只道,自己这婚事与大昭有史以来的公主皆不同,不是合亲,也非招赘驸马,而是嫁给了藩王。既然是“嫁”,那自成亲之日起,她便是靖北王妃。俗语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此话虽粗却也十分有理。往后她便跟着裴元修了,他住哪里,自己便也住在哪里。
若是爹娘觉得心中过意不去,只把惊蛰殿给她留着,日后要是回娘家,她便还住在那里。
顺启帝与瑾皇后自是对她有求必应。言道:那惊蛰殿便是珑玥的闺阁,永远留着给她。
因着此般缘由,裴元修与珑玥的婚房便设在了裴府,裴元修的旧居,碧苍院。
裴元修因着前世记忆,知晓珑玥必不会要公主府邸,而随自己入住裴府,自是打他住进裴府那日便着人好生收拾他年少从军前的旧居。
当内务府来人布置之时,碧苍院自是不若前世那般,虽不至于荒凉,却也简陋之极。这一世,裴元修自是着人将院子收拾得贴近珑玥好恶。
当然,那满园子的苍松老树自是不能伐了去,却也在新增的石亭、环廊、寒梅的映衬下不再生硬,而显古朴,且自有一番韵味。
随着大婚之日愈来愈近,碧苍院的布置也趋近收尾。
接连十几日来,那一抬一抬的陪嫁家私自裴府大门进来,而后安置在碧苍院内。便是一对恭桶,也是漆金雕花的金丝楠木制成,更何况那嵌了翡翠的柜子,还有那镶了东珠、宝石雕工精美绝伦的跋步床,直让裴府上下一干人等看傻了眼。
有人羡慕,有人惊叹,自然也有人心中愤愤,有人酸楚。
这酸楚之人当然是陈氏莲碧这位老姑娘了。
而愤愤之人却是远游归来的裴远之。这裴远之向来心高气傲,自恃甚高,却于科考之时名落孙山。怎奈他恩科大比之前牛皮吹尽,好似功名头衔皆是他囊中之物,一朝落第自是无面目现于人前。便以游学为借口,躲了出去,于外面飘荡了一年有余,裴远之所带银两花尽,方硬着头皮回了京中。
然而,一进家门就见阖府上下皆战战兢兢地筹备大婚事宜,恍然才知,他那当了靖北王的大哥竟然要迎娶瑞敏公主。这事就好似了裴远之当头棒喝,他登科不成,而裴元修却要洞房花烛,迎娶的还是于他心中如仙子一般的瑞敏公主,这如何叫他心中不忿恨?
裴远之直想将胸中妒火喷发出来,将碧苍院中一应物件皆烧个干净。纵是不能烧了,也要毁上几件,方能解心中不平。
只,公主大婚怎可有失?宫中早便派了金吾卫轮班值守,而裴元修更是将他的一千精卫也排了班次仔细看守,纵是他自己每日处理过北疆传来的奏报诸事,也要往碧苍院转上一圈。
而皇城之中的珑玥却与裴元修的小心谨慎不同,她倒是自在了许多,亲手裁剪的嫁衣在她绣好了金凤牡丹百福花团之后,便被内务府来人取走了。据珑玥的个人理解是要拿去进一步深加工。
当嫁衣再次送回之时,珑玥看着那坠满了珠宝的广绫大袖衫与绣金留仙裙,还有那以东珠为璎珞流苏的描金霞帔,并未被其熠熠光华而耀目,只伸手轻轻抚过,再以水眸扫过那累金丝镶东珠红宝的七尾大凤冠,而后轻叹道:“这一身行头穿于身上想必是重得很了!”
直叫送嫁衣的两个小太监险些一个跟头栽于地上,心中暗想:这九公主确不是寻常人啊!
命浣玉给二人打赏,再打发两个小太监出去。
看着这华贵而喜庆的嫁衣,珑玥于心方有了即将嫁人的忐忑。
自出生直至今日,所历之事,一幕一幕自脑中闪过,竟然都是快乐的、甜蜜的。太后老祖母的溺家,爹娘的娇惯,哥哥们的纵容……
珑玥觉得她半生能得如此已是极为幸福,纵是往后再不如此顺风顺水也无遗憾了,毕竟花无百日红。
让浣玉收了她给裴元修将要绣好的直缀,取出她前些日子亲手给太后做的一双软底鞋,往慈恩宫而去。
与老祖母歪缠了半日,往后再这般祖孙相聚却不知是何时了。
于慈恩宫中用罢午膳,待太后歇午觉时,珑玥方辞了出来。
略微犹豫了片刻,转身往太子东宫行去。
进得东宫,就有小太监引了她往书房而去。这个时候,太子妃正在看着小皇孙午歇。
珑玥进了书房,与李隆佑福身行了礼,便递上一只竹篾盒子去,打开来,两副暖手套与一只荷包显于眼前,只令太子忽然记起他当年首次入军中之时的情景。
那时不足五岁的小丫头竟是将要出嫁了。
“哥哥!”珑玥唤他。
李隆佑抬手如儿时那般轻戳了一下她饱满的额头,笑看着她。
却见珑玥正色望着他,道:“妹妹此来有两事想说与哥哥听。然而此两事却有逾越之处,本是我这女儿家当讲的,只妹妹将要远嫁,不知何日再可归京,纵是于理不合,也要说上一说了,还望哥哥恕罪。”
看着珑玥灼灼的眸光,李隆佑屏退下人,轻点头道:“你我兄妹无何当讲不当讲,妹妹只管说便罢!”
珑玥再福一福身,道:“其一事,哥哥可想过往后诸王不再外放封地?”
“噢?妹妹因何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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