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六零章 夜话(2/3)
让她注意身体,以免影响到孩子……又觉得这话似乎有些越俎代庖……或者该问她留在这里是不是有心事?然后开解一番?这样会不会给她一种阿谀奉承之感?种种心思的斟酌,昔日不论是身在宫中,还是此后抛头露面,都是有过的,然而除了进宫、出宫那段时日的心乱如麻,此后应付起来大体上其实也信手拈来,然而此时却仿佛回到了那样的时日,总觉得怎么做都不够好,就连半夜起来如厕,都觉得有些不合时宜了,怕对方多想,亦或嫌弃——唉,当真是有种在与皇后相处一般的感觉呢,完全不知道怎么应对……
自然,会如此也无可厚非啦,毕竟荀夫人至今没问自己任何事情呢,而夜色下最是容易交心的时候,自己虽说有些期盼这样的时刻,但也担心察觉到不好的端倪啊……
如此想着,也没听清对方说了什么,随口“嗯”着进了茅房,出来时,那人影不在了,她松了一口气,走到房门口却微微一愣,看着自己的房门半掩,听着门内发出钻木的沙沙声,她深吸了一口气,进门时,火光一亮,荀采举着裹着布的小火棒引燃了油灯,面容含笑,“妾身没吓到任姑娘吧?”
火光中那张脸有些憔悴,看着黄黄的,隐隐竟然有些老态……不过她知道对方其实不劳,虽说有些臃肿,尚有淡雅从容之感,便是因为这两日照顾孩子太累了而已。
她扭头倒也有些紧张,毕竟往后也是要嫁人生子的啊,或许也有这样看着老气的时候,如此想着,又有些羡慕对方的生活状态,却是压下心头对对方此行意图的猜测,摇了摇头,“夫人何出此言,妾身恰好……无事,能陪夫人说说话也很开心呢。”好险,差点说出睡不着了……
她扭头望望,房间不乱,见得荀采说着“如此便好,妾身叨唠了。”,有些疲累拉下斗篷坐到案几旁,想了想,凑过去跪坐到对面。
荀采揉了揉眼皮,“也不知道怎么的,许是这几日熬夜照顾尚儿与小叶子太过劳累了,眼皮一直跳……心也跳得厉害。这些话也不能跟娘和耿姐姐讲,憋久了又难受,便想着叨唠姑娘了。”
“夫人还得多休息,妾身听说小孩子最难伺候了,刚为人娘亲,最是操心的时候,病倒的也有好多呢……”
“呵呵,我与耿姐姐一直挺注意的,还请了保母帮忙,如今娘也过来了,却反倒更是如此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荀采摇摇头,望望位于北面的窗户,沉默了片刻,“任姑娘,妾身倒是有些失礼了,那几夜与耿姐姐去寻你,托你照顾夫君,这两日都没怎么跟你好好聊聊,连句感谢话都没怎么说起。”
对方只言片语,言行举止无不在隐晦地试探着什么,任红昌心中一紧,正不知道怎么说,便听得一句,“说起来,还记得姑娘在夷吾楼帮助夫君共渡难关……可是伤势未愈?耿姐姐睡得早,好几日在梦中找你,都不见你……方才我进去,也没找到你……听到响动才……呵呵,若是受了伤,可别忍着,我知道练武之人都有些争强好胜……”
“啊……妾身已经养好伤了,妾身便是,便是……”任红昌嚅嗫着,这才想起对方方才竟然是真的睡着了,而且两姐妹似乎已经观察了她好几日,可“争强好胜”……指的是什么啊?
“若被尚儿和叶儿吵到了,你也只管直言不讳,我等帮你另外安排一个房间。清净些。”
这话听来算是好意,但任红昌也知道,刘政等人安排房间的时候,将她安排在与刘家妇孺一个院子,未必没有听说过刘正对她的那些胡言乱语,从而产生了让她与刘家人适应一番的意图,而如果她没理解错,此时这些话也预示着眼前的女人明显是要赶人了。
她想着,笑道:“尚儿叶儿挺可爱的,哭声也很有趣呢,无妨的。而且,妾身昔日深居皇宫,此后又在来凤楼,平日里也不曾过过几日这种安逸日子,有孩子哭,听着才觉得有一些过日子的气息呢。”
“姑娘不嫌弃就好。呵呵,不瞒姑娘,妾身以往听着附近婴儿哭声,也想过往后终归是要嫁人,要相夫教子的,还想着提前适应一下,昔日躲在被子里可没少脸红呢。”
荀采那眼眸在火光中眨巴着,闪闪发光,笑容也充满了慈祥之感,却看得任红昌心中发怵,脸微微一红,“夫人莫要取笑妾身了,妾身可还在待价而沽呢,没想好选哪个……兴许,多当几年舞姬也说不定……”
“姑娘之貌,世所罕见,妾身看了都喜欢,可能当得了几年……而且,姑娘随同邹姑娘一同如此,便是暗自套取消息,却终究是以色悦人啊,都是被夫君引入歧途了……姑娘若多如此一日,妾身心中也多一分愧疚……若姑娘不嫌弃,妾身僭越一次,帮你说个媒如何?唔,你救了夫君,妾身无以回报,不若我等结为异姓姐妹吧?来日我荀氏也能成为你的娘家。”
任红昌怔了怔,望着荀采面带善意,想着此番同意下来身份的转变,心跳徒然间加速。
随着她的沉默失神,房间里安静了片刻,随后又响起荀采有些惫懒的问话声:“任姑娘,说来好笑呢……我荀氏经学传家,偏重儒家礼法,爹爹与大兄二兄昔日也说过,择婿就挑个勤学好问的儒生……而我颍川郡可谓人杰地灵、宰辅辈出之地,最远也就跨县挑个人将我许配出去了,不会让妾身远赴千里之外,与爹爹兄长分开……结果倒好,未曾想有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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