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 争先2(1/2)
今夜日照城头战鼓频,即使远在北方十几里外庙山望头崖也能隐隐听到。
沉沉夜色中钱正和邬金梅登庙山,远望日照方向,那里一片橘红色,估摸是城头火起,映照天地。
庙山在北,早有斥候回报,胶州有元军人马大举南援,于志龙令他二人领一千军,择险要地势处设寨据守,于世昌则领一彪骑军在左右呼应。
天色破晓,日照城终破。
孟桑杰军前被穆春所斩,吾燕尔多和梁思就缚。
于志龙端坐在日照县衙大堂,这是县尹梁思日常断案的位置,此时堂下吾燕尔多几乎瘫软成一滩烂泥。他此前几番犹豫,终于不敢喝下鹤顶红,靖安军突进府内后,他长叹一声,束手就缚。他的手下早就趁乱四散遁去,临走时还顺手劫掠了府内大量金银细软,一众心惊胆战的美妾俏婢也做了俘虏。至于一脸灰白的梁思则被靖安军按住胳膊,直挺挺的跪在大堂上,周围是一圈荷刀挎枪的靖安军将佐。
“梁思,事当临头,你还有何话说?”于志龙仔细端详了梁思许久,本以为这个科举出身的文士能够像谢林一般投靠,谁知梁思自始至终,软硬不吃,即便钢刀架在脖颈,除了有些胆颤外,毫不松口。
“某愿伏剑为大元鬼,岂忍背君不忠事。”梁思心中虽惧,口风不变。
孔英不忍,再劝:“元廷无义,端失其鹿。你也曾结发读书,当晓圣贤匡扶社稷之正道!况鞑虏出于北地,彼等非我族类,其心相异。今人分四等,足见其弊!君何故执迷不悟,坏了自己大好身躯和志向?”
梁思眉头微皱,缓声道:“我大元雄主伟略,一统大漠南北。世祖皇帝更有经天纬地之才。虽是外族,然因势利导,用我中国法,则为中国主。如今九州归一统,大元武功震古烁今,方兴未艾,虽有匪祸灾患,不过苔藓之疾,不足虑!吾见汝是知书达理之人,怎能明珠暗投,仰鼻息于贼子?”
孔英不由一窒,不料反被其讥。欲待辩驳,一时又不知如何说起。想起自家遭遇,心内一痛,无以言表。
孟昌笑道:“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况鞑虏本为北狄蛮夷,窃据中原,为江山稳固而不得不用汉法,此不过沐猴而冠,徒惹人笑!今四方反元义师蜂拥而起,国人无不慨然响应,日照一战岂不是明证?”
梁思顿足叹道:“无知愚民,罔顾理法道义,苟为蝇头小利如扑火之夜蛾,可悲可恨!”
日照城被破,不仅是昨夜内应起了巨大作用,城外还有万千被靖安军鼓动的村野渔民等纷纷来靖安军军前效力,这些日子梁思等在城头观望,自然看的明白。
于志龙勃然大怒,擂案怒喝:“元廷君臣既视我等小民如草芥,又怎能强迫我等甘心臣服?”
“君子立世当秉天地浩然气,大者为国为民,小者独善其身。蒙元窃主中原,为图长远计,不得不沿循科举取士,笼络人心。汝自诩圣贤后进,却舍弃汉家正统,放下身段,甘心被其驱使!为虎作伥也就罢了,怎得还沾沾自喜,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单论元钞颁行,乃是干系朝廷财政税赋、天下民生何等重要之事,但各地勋贵为谋私利自行刊印者不知凡几,导致元钞贬值,民众生活凋零,困苦破家者众。汝自诩圣贤后进,怎不见为民请命,泣血兰台?那些私下刊印者又可曾有受刑的?”
“观日照盐田昌盛,上等盐田不下十万顷,但私田竟占了六成还多,县里在册亩数尚不足半!前些日子城外无数破落盐户、船户往我军乞讨求生,控诉官府盘剥如虎,单盐税一项,彼等每年就承担了全县八成!每年破家者百数!你等身为地方父母,宁不汗颜?”
“所谓人有善恶,法亦分好坏!若法上可刑君,下可罪吏;不因高位而折腰,不以黔首而重苛!万民一同,百族百业等视。此方为好法!如此,天子有所惧,臣民一体遵,上下有序,权责对等,方有天下大同之可能;圣贤之道,不过如此!国以士待民,方为中国法!”
于志龙此言一出,大堂内皆鸦雀无声,梁思如遭雷击,喃喃道:“微言大义,哗众取宠,吾不屑驳也。”
于志龙看着梁思变得苍白的面容,此人熟读书经,能中科举,证明其确有才学,这些日子为了守城着实出了力,也是个人物,可惜拘囿于君臣之念,愚忠元廷,可惜不能被己用。
“大人,大人!”孔英等见于志龙默然无语,不知他心意。谢林、孔英、金炎等都是读圣贤书的,自然希望能劝这梁思幡然醒悟,不过见梁思如此死硬,知道事不可为。
孔毕、穆春、崔虎等对梁思可没有好脸色,若不是梁思苦心支撑,这日照城早就被拿下了。当初于志龙作出围城打援的计策,也是发现日照城实在不易攻取,这才顺水推舟变了主意。
几人绰刀在手,只要于志龙喝令斩,他们绝不犹豫。尤其是崔虎,对这个地方官没有丝毫好感,梁思御下的巡检司一直就是私盐贩子的大敌,双方这些年厮杀而伤亡的不下数百人。
此时有军中百户一一上堂回禀,这几个人奉令至梁思、吾燕尔多、孟桑杰等府上抄没,如今资财已经收缴,虽然暂时没有明细,不过财货数量已经有了个大概。
“见过飞将军,属下在吾燕尔多宅内搜出金银十二箱,宝钞两箱,总算不下八十万两;玉石、珠宝、瓷器、绸缎至少四十箱;孟桑杰宅内金银十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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