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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太后没从这里看出什么不妥,疑惑道:
“这怎么了?”
石堪忽然用手捂住脸,须臾泪水从指缝间流出哽咽道:
“当初我在彭城对这两个孩子礼遇有加,固然有疼爱的成分在,但更多是为了利益!棘奴重感情,讲义气,从来只有别人欠他的,没有他欠别人的;阿玖嘴硬心软,即便无亲无故,也不会对陌生人遭难袖手旁观!
我早就知道,那两个孩子都是性情中人!所以我心里就理所当然地觉得这样他们就欠了我的情,欠了我的恩,因此出事了我才如此怒不可遏!可其实他们是中山王的人,我们各为其主,如何做都是手段而已!
何况当初就算没有这份情义在,我也不敢把他们怎么样,一样得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更也许如果他们要对付的人不是我,就根本没必要采用这么柔和的方法。
这两个人合在一起智勇双全,何必跟我费那么多话,搞出那么多事,直截了当我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
所以其实就算这次他们真的什么都不做,也不欠我什么!是我欠了他们啊,无颜见面的人应该是我!可笑我居然还派人去拦截弑杀他们!哈哈哈,忘恩负义啊!”
刘太后面色难看,大敌当前,可他们手中最重要的力量却在心里软弱了,这可真不是什么好兆头!勉强道:
“阿堪,不要如此妄自菲薄。你也说了,你们是各为其主,这丫头一封信就搅乱了你的心智,这未尝就不是她的计谋!”
“是计谋又如何呢,我自愧不如!”
“阿堪!”
“娘娘,您不用担心!事到如今我已经没有退路了,何况我已经没有了后顾之忧,所以就算粉身碎骨,我也会奋起一击,权当报答先皇多年的栽培与信任了!”
这话题怎么就这么不对味呢?历来军士抱着视死如归之心,必定士气大振,可现在主帅却消极的存了赴死之心,仗还没打,就已经输了一半!
这悲怆的气氛压得刘太后喘不过气,石弘自嘲道:
“母后,王兄,如今父皇的旧臣已经全部被排斥在外,军队也已经再不听我们指挥,襄国已经没有什么办法了。”
刘太后道:
“那就从外面着手!”
“母后说得轻巧!你让王兄以什么名义召集呢?清君侧吗?朕不是汉文帝,中山王爷也不是晁错,大军一动,就等于逼石虎对我们痛下杀手,君都没了,还需要清侧吗?”
刘太后闻听这么丧气的话,安慰道:
“皇儿,你怎么会这么想!一定不会发生这种情况的!”
“这些日子以来,凡是对石虎有意见的,全部被格杀,就算表面上被免职贬谪的,暗地里也全都遭到了毒手,且一旦出事,就是全家被灭族!这么血腥残忍的事,除了他还能有谁?母后去看看,现在朝野上下连一点反对的声音都没有!这么看来,我们还能存在什么奢望?”
石堪放下手,自嘲道:
“是啊!当年十二王子石冲死了,所有人都知道这中间有猫腻,可为了利益,中山王爷眼都没眨一下,亲生儿子尚且如此,我们又能有什么好处下场!”
刘太后登时大怒道:
“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涨别人威风不说,还不断地灭自己士气!”
石弘道:
“母后不必生气,身为父皇的儿子,儿臣是一定会争取到底的!”
石堪也道:
“娘娘,臣也定当竭尽心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是,你们两个人都表示了不怕死的态度,也相信必定会拼出全力,可这死气沉沉抱着一种一定会失败,只是临死前蹬蹬腿的心态是怎么回事?
刘太后几乎被气炸了,指着两个人哆嗦道:
“你们个是要气死我吗?既然这样,那我还在这里费尽心思筹谋这个干什么?”
石弘道:
“飞蛾扑火,就算明知道一定会死,也贪图那临死前的光明和温暖,身为高祖的儿子,就这么下去我没脸见爹,怎么也要拼一把,不能像当年的蜀地刘禅一样,身前就玷污了昭烈帝的威名!”
石堪道:
“无论如何,我都是必死之人,不过温驯的绵羊被杀之前还要蹬蹬腿,我自然也要争上一争!”
刘太后要疯了,用尽浑身力气压住自己的愤怒道:
“好好好!这件事我不想在多说,将来看结果!阿堪,你准备怎么做!”
石堪道:
“如今天下十有七成已经在石虎掌控之中,但山东那里还有希望!”
“你是说恢儿?”
“南阳王年纪尚小,所以根本不足为惧,但也是因为这一点,石虎在他那里放松了警惕,而先皇为了他的安全,委派了大量的官员和军士帮衬保护,如果从那里动手,我们可以暂时割据一块地方,再召集先皇的旧部,也许还有一线希望!只是——”
“只是什么?”
石弘自嘲道:
“王兄的顾虑我知道,是因为朕和朕的身份吧!如果石虎胁迫我下旨征召他们还都,他们还是不还?”
刘太后道:
“当然不还,他们是清君侧!”
“君的话都不听,他们就是叛臣,那到底需要清谁?如果他们占了大部分力量,就像当年文帝时的诸王一样,什么借口都可以。可现在无论在地域还是兵力上,他们都不占上风,这样的事一出,在理上,他们就先站不住脚了!”
“那、那如何是好?”
“唯一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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