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深夜陪聊(2/2)

“去世？！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想着你跟她不熟……”

“就算不熟，我也应该去看一眼的呀。”她只与谭医生见了几面，可短短几面，却叫她感激不已。

“谭医生的女儿本来是不想让我们这些病人知道这些的，她说这是谭医生的意思。我那天……只是恰好想要去看病，碰上了，之后就没跟你说。”容峥闭着眼睛，荆宜修瞧他喉咙滚动一下，风拂过他的额发，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变化。

可是真的没有变化吗，他像是浮在海面上的冰川，露在表面的不过他的一二而已。谭医生对于她来说可能只是一段人生的贵人，而对于他，却是另一个人生的引路者。

没有了谭医生，他以后找谁看病呢。

荆宜修支起身质问他：“谭医生家人的意思，你不告诉我没关系。可你的事呢，我们之间的关系，前年发生的事，现在你才告诉我。”

“我就说你看着怎么会越来越憔悴，你之后就没找过其他医生吗？”她越说越着急，心里越来越窝火。

“我找过的，”他睁开眼睛，眼睛在黑暗中宛如玻璃一样闪着昏蓝色微光，“找了好几个，他们都帮不了我。”

“那这一年，还是这两年，你……”如鲠在喉，荆宜修喉咙发紧，说出的话有些哑哑的。

“我睡不好。”他转过身来，被子摩擦发出声音。

荆宜修不知何时，大概她自己也没有发觉，眼泪静静地从眼眶里流出来。

她盛满泪水的眼睛仿佛夜晚宁静的湖泊，月光下波光粼粼，闪耀着静谧的光。

真好看。

容峥很有感慨地说了一句：“导演们都说荆宜的哭戏是最自然不做作的，我这当朋友的，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果然是会让人跟着难受的表演。”

荆宜修破涕为笑，她把腿上搭着的大衣再一次扔向容峥。容峥被盖了个满脸，他把衣服扒拉下来，吐槽一句：“还说关系好呢，转眼就不认人。”

荆宜修眼里还有些泪花，却不那么伤感了，她顺着容峥的意思，反驳回去：“从你什么也不告诉我的那一刻起，关系就不好了好吗！”

“好好好，关系不好，你明天自己玩去吧。”容峥戏谑地望着荆宜修。

荆宜修被噎了一瞬，只瞪着眼睛看他。但因她刚哭过，眼眶还有些发红，愤怒的注视并没有达到任何效果。

“擦擦吧。”容峥起身从床头柜上抽了几张纸巾，递给荆宜修。

哭过之后，荆宜修怪不好意思的。沉默着准备从容峥手中接过纸巾，然而容峥却没有放手。

以为容峥是要嘲笑自己，荆宜修恼羞成怒，抬头便要皮他几句。

却看到容峥藏起了嬉笑的表情，疲态尽显，却又眼露温柔地望着她。“荆宜，以后不要因为担心我而哭了，多因为我笑一笑吧。”

那声音不大，却像锥子一样，刻在了荆宜修的心上。

“让我卖笑？可以啊，收钱收钱！”荆宜修故意抬杠，想让有些伤感的气氛欢快起来。

“小意思，你的笑我包了，就说多少钱吧。”容峥很配合她的心意，上一秒还温柔地说着情话，下一秒就变身为纨绔子弟了。

两个人嘻嘻闹闹说了一阵别的，容峥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不再接荆宜修的话了。等室内彻底安静下来，隔了一会儿，荆宜修才尽量不发出声音地坐起来。这沙发椅躺一会儿还行，躺久了腰疼。她坐起来揉揉腰，慢慢离开座位，将阳台门轻合上并拉上了窗帘，最后悄悄离开了容峥的房间。

关门之前她再看了眼睡得一脸人畜无害的容峥，心里默念上天保佑，她希望容峥能一觉睡到自然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