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围炉(1/1)
芮喜铺好床后,轻声走到正坐在桌边打盹的叶老夫人面前道:“老夫人,床铺好了,去睡吧。”
叶老夫人捏捏鼻梁,喝了口茶道:“看见蓉儿今日很是反常,我有些不放心,打算去看看她。”
“可……”
“芮喜,扶我过去吧。”
这厢叶蓉哄睡元宝后,一个人披着衣服坐在床边,听外面风声呼啸,她苦笑一声,流下两行泪来,接着无不悲哀地想,自从那天后,这是她第多少次独守空房了?
“少奶奶,少奶奶?”翠萍的声音。
“何事?”
叶老夫人听见回答,忙拍了拍门,回道:“蓉儿开门,是娘。”
叶蓉用袖子胡乱抹了把泪,就去开门。叶老夫人见她眼睛红肿,知道是哭过了,心疼地一把搂住,也哭道:“我的儿!你告诉娘,究竟怎么了?”
叶蓉也忍不住,倒在叶老夫人怀里大哭一场。好半天止住,芮喜劝道:“大小姐心有郁结,旁人不好说,但告诉老夫人是无碍的。”
叶蓉看着叶老夫人慈爱的目光,眼睛又是一酸,带着哭腔开口:“娘,蓉儿不想活了。”
如此,翠萍见天冷,便烧了一个炉子过来,叶蓉和叶老夫人围炉坐下。
叶老夫人道:“你是我唯一的女儿,你受了委屈受了气,都告诉我,我是你的娘,我会为你做主的。”
叶蓉又擦擦眼泪,接着把前年发现李盛身上戴着别的女人的汗巾子,还有前阵子元宝生病,李盛却彻夜未归的事细细地告知叶老夫人。
叶老夫人听得,又是心疼又是愤怒:“好啊!这李盛也学会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了。可怜我儿,受这样的委屈却说不出口。”
叶蓉还在抽噎,回头看着还在熟睡的李明朗,道:“若不是为了元宝……”
叶老夫人眉头紧皱,道:“蓉儿此刻还不能发作。”见叶蓉疑惑,叶老夫人便把要通过李家和曹家搞好关系的事说了,羞愧道:“怪我这个娘无用,见自己女儿受委屈也不能即刻为你讨说法。”
不愧是叶家唯一的小姐,叶蓉很快在心中权衡了利弊,道:“娘不要担忧,蓉儿知道了,这件事情,蓉儿会让它像这炉子一样,先宽容它慢慢烧着,最后一气灭掉!”说着,将茶壶的水倒入炉子,炉子里本就只剩下些微火,这么一浇,顿时“呲”的一声,冒出青烟。
叶老夫人拉住她的手,赞许一笑。
离李府不远的一处小屋里,李盛躺在床上喝酒。
不一会,一个身姿曼妙的人儿进来,手里的托盘放着些下酒小菜。
李盛见她,微微一笑道:“花仪,你不要忙了,过来陪我说说话。”
被称为花仪的姑娘是从南方逃难来的,途中和家人走散,幸得李盛商队搭救。李盛怜她美貌可人,花仪爱他可靠稳重,如此李盛瞒着众人将她养在此处,本以为天衣无缝,哪知那日被叶蓉看见了来不及藏好的汗巾子。
“你说,你夫人会找到这里来么?”
李盛拉着她的手放在鼻子下轻嗅,笑问:“你怕了?”
“死相!”花仪从李盛怀里出来,假意嗔怪:“我若怕这怕那的,还会和你在此处么?”
“如此是我错怪你呐。”李盛站起身来,重新抱过她,将头埋在她的脖颈儿,吃吃道:“你若也给我一个儿子……我就能带你回李府……你若给我一个儿子……”
说得花仪面红耳赤,娇羞地推两把,道:“你自有你的夫人给你生儿子,拉着我做什么?”
“……”
“你怎么了?不说话。”花仪刚问完,只感觉有一颗水珠滑入衣服里,又听见李盛压抑的哽咽,这才知道他是哭了。
其实李盛受得委屈,她如何不知呢?前两年叶家衰败,李盛才熬出个好日子,不料这叶家卷土重来,如今更是李老爷也要让叶蓉三分。
念此,花仪转过身抱着李盛,劝道:“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是我这里和别处不一样,自己的男人要哭就哭吧,我守着呢。”
李府后房,叶禄英念了会子经,觉得冷,正想叫人添个汤婆子来,才发现自己没个下人使唤。
无奈地自嘲一笑,就起身上床,突然闻得一阵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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