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奈何一剑屠众生(1/2)

突然，一声凤鸣响彻天地，赤火笔直冲上穹宇，朱放之立于千丈高处，白色纱衣与乌黑发丝被身体喷薄而出的罡气吹得四处飞舞涤荡，他双目微闭，双手在胸前成一个古朴晦涩的法印，赤火闪着红火的光芒悬于头顶，忽地怒目圆睁，大喝道：“火炽！”赤火仿若借到命令颤动起来，接着分出一把一模一样的剑体，然后又不断分化，十化百，百化万千，天空仿佛瞬间着了火一样被染得通红，整个眼睛能望到的苍穹便是充满了密密麻麻绽放着火色光华的火剑。掌柜和高老太君站在屋顶的两角，望着火红的天际，脸上神色阴晴不定。十名怪客与其他无数变异的老百姓则是满脸焦躁不安，嘴里咆哮着不知名的话语，在楼宇间不断蹦过来蹦过去，五指乱舞。朱放之再喝一声，漫天的火剑颤动着慢慢旋转起来，越转越快，越转越快，赫然形成一个以朱放之为中心的巨大漩涡，地面乍然狂风起舞，扬起漫天尘土，楼宇间的木料瓦片被不断吹向空中，周遭大树被吹弯的枝干拼命地想伸直，“咔”突然大风带着大树拔地而起，掌柜和高老太君还是立在屋顶，眉头紧紧锁起，眼睛大大睁开，任凭漫天的风沙不断地撞在眼球上也不为所动，他们本就是没有生命的傀儡，此时唯一的作用大概就是看清楚这剑招，看清楚这人，其他那些数不清的变异老百姓则还是在狂风中躁动着，慕容月没有动静地躺在不远处的一栋楼宇顶上，十多只蜜蜂一样的金色怪虫一直守护在周围，无论是尘土瓦砾，大树枝干还是疾走狂风只要侵入她身体两尺便立刻被啃噬得一干二净。“凤焚梵天！”古老的声音不知是从朱放之喉咙中发出还是从九霄之外传来，朱放之两手食指与中指并拢向下疾点，无数的光剑便向方圆百丈的地面激射而去，在夜空中形成数不清的火红光线，仿若一条巨大的血红色火龙卷，向地面倾泻而下。

慕容月不记得她睡了多久，但是最终她还是醒过来了，或许人生有时候本就不该醒过来，沉睡岂非也是美梦的延续！她用手迷迷糊糊的擦擦双眼，朱放之坐在她身旁，右手拄着赤火剑，背对着她，“小房子哥哥，我这是在哪儿？”并无回答。她非常奇怪，小房子是睡着了么？便用手轻轻的扭了他的后背一下，“你怎么回事儿啊，不理我啦？”还是没有回应。她心里一着急，双手支撑着地面站起来，想走到朱放之面前去。当她一站起来，便再也挪不动脚了，小镇方圆百里除了这所房子，其他全部被夷为平地，到处是残垣断壁，到处是灰尘瓦砾，鲜血在小镇错落有致的街道上形成一条条殷红的河流，只是这河流并不流动，此际天空已经泛白，旭日东升，洒下万千光辉，映到血河里显得诡异而惹眼，血河里到处漂浮着人的头颅，手臂，手指，大腿，脚，身体，零零碎碎的。放眼望去，方圆几里的建筑上全都是数不尽的躯体的残肢，有的被埋进土里，有的被压在墙壁下，有的被木头穿过身体晾在空中，有的人头睁着眼睛望着天空，有的闭着眼睛，有的人头正看向屋顶的两人，有的嘴巴还张开着，残存的脸上器官看得出来还是个孩子，仿佛他正在讲诉这个黑夜里发生的多么恐怖多么血腥的故事，根本找不到一具全尸。慕容月慢慢伸出双手捂住脸颊，眼睛里不停得溢出泪水，她想哭但已哭不出，想叫但已叫不出，想动但已动不了，想说点儿什么但不知道说什么，人的思绪可以穿过白天黑夜，穿过四季，穿过宇宙洪荒，穿过时间无极，仿佛她忽然回到了小时候，回到了初生的时候，祭坛上站满了人，土司，爹娘，萨满，吹着法螺的壮汉，在阳光下随风飘动的经幡，四角冒起的浓烟，还有数不尽的匍匐在地上满脸喜悦的族民。她被土司捧着手里，举向天空，“感谢长生天的恩赐，感谢长生天的恩赐……”所有的人跟着一起喊起来：“感谢长生天的恩赐，感谢长生天的恩赐…….”所有稚嫩的脸上，所有布满皱纹的脸上，所有写满沧桑的脸上都是那样纯真的笑容。从此，她的生命里太阳便永远不会落下，因为她永远拥有她的兄弟姐妹，她的族民，他们会为她在门外种上最美丽的鲜花，打猎的汉子会为她带回来最健壮的野狼，小孩子会为她掬一捧最甘甜的泉水……

“他们便是秦月城的二十万百姓。”嘶哑声音从朱放之的嘴里传出来，辨不清喜怒。

慕容月想走到他面前，好好抽他几个大嘴巴，但是仿佛无论怎么走都走不到他的眼前。

“小房子，他们都是你杀的么？”

“是的。”

“你为什么要把他们全部杀了，他们也有爹娘，也有兄弟姐妹，你为什么就不能放过他们？”慕容月咆哮着。

“哼哼！”朱放之一声冷笑。

慕容月突然觉得眼前这人非常陌生，非常可怕，这个人根本就不是那个秦月城外请她喝她凉茶，抱着她御空穿梭百里的朱放之。

“你有娘么？”

“大概有！”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什么叫大概有！”慕容月又咆哮起来。

“只因我知道所有的人都是他们亲娘生下来的，那我便也应该是有娘的，但我这一生却从没见过我娘，所以我只觉得我大概是有的！”

“那你既然知道这世上所有的人都是有爹娘，有兄弟姐妹，那你为什么就不能珍惜这世上的所有人呢？”

“你还记得那个茶寮外面的胖子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