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危机与变局一(1/4)
孟恩远碰了个大钉子,方知差事不好办。想到山东这帮人浑不把朝廷当回事,而观杨士骧的态度甚为暧昧,更觉恼怒。孟恩远此来也是抱了私心的,他即将出任第二十镇,武器弹药是一个大问题,要想掌控好第二十镇,没枪没炮怎么能行?山东这趟差事不止是公事,跟自己的前程也紧密相关了。所以孟恩远比起每日悠闲自得游山逛景等待结果的王士珍,就有些坐卧不安。
孟恩远错估了形势。觉得铁良可以逼袁世凯步步退缩,一个小小的山东何足道哉?别说第五镇已经不在山东了,便是龙谦在又当如何?难道他还比袁大帅难制?
这一日王士珍从千佛山回来,留在迎宾馆的孟恩远便与王士珍谈起了正事,“聘卿兄,你觉得他们会就范吗?”
“老孟,你真该出去走走的,且不说济南三大名胜在这个季节美不胜收,便是济南的街景也颇有可观之处。一别数年,想不到济南的变化如此之大……”王士珍王顾左右而言他。
“聘卿,我哪有心思去观景啊。”
“哦,倒是忘了老兄将要出镇一方了……这军火一事,自然比王某操心。如今王某不过是混饭吃而已……”王士珍的语气里带了讥讽。虽然袁世凯有些冷淡自己,对孟恩远公然改换门庭之举,王士珍真的有些鄙视。他这几日坐了杨士骧提供的轿车四下闲逛,不只为观风景,而是调研了济南的变化,心里感触颇深。单论济南街道的宽阔干净,京师已瞠乎其后了。而西郊新建的大片工厂更是令他感叹,真不知龙谦是如何募集来如此的资金的。当闻知华源实业旗下的职员已过万人,每年的利润以百万计,便认定周学熙等人不会轻易退让了。
“聘卿,若是他们拒绝,该当如何?”孟恩远摆出一副不罢休的态度追问下去。
“自然是回京如实禀报。我们能有什么办法?”王士珍以为孟恩远会提出参观华源的军工厂。但这老兄这几日却窝在迎宾馆苦等,期间只是应杨士骧之邀,参观了华源实业的产品展览室,那些琳琅满目的样品都是民用,没有一件武器。王士珍很想就此提出去看看军火厂,拿眼神去提醒孟恩远,那位仁兄只是沉浸于那些新奇漂亮的样品中,根本不理会王士珍的提醒,心里更觉鄙视。
“他们真的敢硬抗朝廷?私存军火可是杀头的罪名。”
“杨莲府不是说了吗?军火生产管制严格,件件都有登记。”
“屁!陆军部派兵过来。他们就老实了。”孟恩远将烟蒂扔在地上。地上已经一片烟头了。这几天他几乎每天消灭两包卷烟,当然,都是迎宾馆提供的招待品。
“哈哈,老兄是铁良面前的大红人。或许尚书大人会派你带兵进山东也说不定。老孟,你觉得你带多少兵过来方可让山东就范?”王士珍反问道。
“他们敢造反?我不信。不就是几个巡防营吗?派一个标过来直接接管华源,何必如此费事?”
“哈哈,高见。你尽可给陆军部去封电报。”
“你不说我倒忘了。”一句话提醒了孟恩远,当即拟了一份电文,跑到电报局明码发出了。
这封电报请求陆军部派兵接管华源公司的电报立即引起了轩然大波。
电文发出的第三天下午,尚未收到北京的回电,也没有到华源中兴的巨头们回复的期限。山东布政使白瑞庭急匆匆来到迎宾馆,“孟大人。王大人,你们为何如此孟浪?华源已经乱了,卷烟厂已经罢工!华源枪厂也乱了,杨抚台已经赶过去处置了!二位大人,”白瑞庭沉下了脸。“我们已经答应商议一个章程,为什么不等结果便出此下策?”他用了“我们”一词,清楚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什么?罢工?”王、孟二人有些发愣,这也太过敏了吧?
“华源枪厂传言朝廷要派兵来抓人,立即大哗。事关军火安全,杨大人要巡防军切实保护工厂,务必不使一件武器流出。你们怎么能这样做?简直是胡来嘛。”
“谁敢闹事就抓谁!”孟恩远大怒,这就是公然示威了,他当然不能屈服。
“抓人?你知道华源兵工有多少人?你要带多少人去抓?再说,兵工厂与第五镇休戚相关,枝蔓相连,第五镇岂会坐视老家生乱?这个月还要送一大批军火去赣西,东西做不出来导致前线受困你能负责?”白瑞庭冷笑道,“第五镇可在前线剿匪呐,你也不怕乱了军心!”
“我何曾说过抓人?这简直是血口喷人。少拿第五镇说事,剿匪?不就是几个会党闹事嘛。”
“孟大人最好去给工人们解释吧。”
为什么一向组织极好运转平稳的华源集团竟然出现这样的事情,说起来有些曲折。发动者并没有意识到他们当了山东当局射向朝廷的枪。
这里说的山东当局,不是指杨士骧为首的山东官吏,而是真正掌控山东的龙谦集团。
济南电报局是情报处重点盯防的部门。孟恩远给北京的电报一出,留守大本营的方声远便接到了情报处的密报。
当晚,方声远召集在济南的“留守委员会”成员开会,研究对策。委员会七人,叶延冰率第一旅在东昌、济南府练兵,吴念率第二旅主力驻扎莱州青州一带,江云去了关外,参加会议的只有方、宁、陈、宋四人。
首先要报告龙谦。给龙谦的快报由方声远起草,派快马送出了。但大家知道,暂时不会收到远在赣西的龙谦的任何指示。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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