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棋局初显”(1/2)
没见过西域风光,没待过塞外边疆的诗人词人,总爱用华丽辞藻,粉饰那片埋着累累白骨的地方。一边抚琴,一边吟着:“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字里行间,无不流露着对西域蕃人的不屑,大楚将士们戍守边疆的不敬。
西域,大楚极西,宁州宁王关外,以西一百二十余里,李家屯。
月前,康居国联合大月氏,身毒氏,浩浩荡荡十多万蕃兵奔赴宁王关,沿途一片烧杀抢掠,宁关外游局的楚人四下逃窜。李家屯本是数十里内排的上号的大屯,如今战事汹汹,数百户人家,跑的跑,躲得躲,几日之间,仅留下一座空屯。
叶无双还未达宁州之时,重兵镇守的宁王关已经差点失守。不同于往年,这次的西域联军,攻势快而狠,他们仿佛对宁王关的守备了如指掌,每次发起冲锋的箭头都是城防的最为薄弱之处,若非宁王关守将还有几分真本事,虽然应接不暇,倒也勉强将城池保住了。要是宁王关失陷,那么整个西境六州之地,将全数暴露在蕃人铁蹄之下,战火一旦蔓延,难以控制。
八月末,西域的风沙依旧,烈烈西风不停歇地呼号。放眼望去,入眼之处,尽是荒凉。即便已经到了午后,沙石上仍蒸腾着滚滚热流,屯口驻守的斥候是斥候营内的精英,意志弥坚,可也须得两个时辰换一轮次以免火毒攻心。
常锋军出征西域,中军未到宁王关之前,叶无双已经做了准备,一万常锋铁骑,提早杀到,打得西域联军手忙脚乱,不得不败退十里。等到叶无双亲至,局势已经稳定。宁王关之围结束,叶无双马不停蹄,常锋军未做修整,直接杀出宁王关,尾随于西域联军,追杀不止。联军将领何时见过如此拼命三郎的打法,不得不连连退后以免仓皇迎战。可是谁曾向,蕃人愈退,常锋愈追,一连追了五日。联军也不是没有结阵反击,这是匆忙结阵,兵力分散,军心不稳,只消常锋两轮冲锋,又落得一个溃败逃窜的下场。以致于到最后,连一次像样反扑都组织不起来了。退到李家屯,蕃人实在退无可退,再往西数十里,便是大月氏的土地了。准备在这屯外与常锋决一死战的西域联军止住了溃散的势头,半日修整,终于将各部稳定,再一此清算兵力辎重,十二万联军,没经历一场大败,光回撤路上,竟折损了一万有余。
李家屯东西两头,常锋军和西域联军犄角相望。
常锋中军大营,帅营与常锋诸将的兵营并无两样,若硬说有何不同,也许是营外守着两员常锋卫,当然以叶无双的武功,自认为是用不上他们,不过平日里坐坐跑腿,传传军令,倒也不错。
大楚有一首民谣,《九州》,唱的就是九州王府的一王三子:
“大楚有一王,讨蛮驱虎狼。
枪出浮屠灭,枪回常锋随。
一生献大楚,得封九州王。
不言传千世,百姓铭心房。
大儿叶无双,神武功力长。
一柄泼风刀,蕃人尽仓皇。”
叶无双端坐在桌案前,年二十有五的他,雄壮而精强,鹰目高鼻,眼中是流光四溢,精气泛芒,虽说年岁不高,但是常年驻扎西域,竟留了满脸的络腮胡,更显得粗犷豪气。
叶无双手中捧着一纸书信。连败蕃兵,本是好事一桩,未等写完战报递送朝廷,为前线浴血的将士们领功请赏。东境一封军报送来,却让他如天堂坠入地狱,浑身上下冻得没了一点血气。良久,似是缓了一口气,叶无双正了正书信,复又看了一遍:“东境急报,大帅太原兵败星陨,常锋骑兵营五万铁骑全军覆没,平离将军不知所踪。”
叶无双闭上了眼睛,身躯狠狠一颤。素来平稳的手,捏着那十万火急从东境递来的噩耗。不由自主地抖动。泪水,盈眶,叶无双面目狰狞,强忍着不想让热泪滑下,怎奈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睁眼闭眼,全是父亲三弟的音容笑貌。往事随风,何曾想,王府出征,已成诀别。呆滞地看着手里的书信,这纸军报,早已被叶无双攥成一团,视线被热泪阻挡,思绪早已飞到千里之外。
红日西斜,夜色将至。戈壁滩的热流还没完全散去,阴森寒气,悄然吹来。西域昼夜冷热起伏,若是常人初至,必然病倒。常锋无双军多次西征,将士们对西域的艰苦环境早已适应。
将营外,得胜的常锋军喜气洋洋,多次损兵折将,联军已然转攻为守,接下去,只需稳住战局,静待联军粮草殆尽,自会退兵。胜利仿佛就在眼前,将士们不免开怀,更何况叶无双军中战时不限饮酒,若非要提防联军袭营,众人必定畅饮。
将营内,惨然一片。放在往日,叶无双此时必定正与将士们同饮美酒,笑谈人生。今时不同往日。突闻噩耗,心志强硬如叶无双,仍然难以接受。身为将人,沙场征战,马革裹尸,不过尔尔。可是这惨败来得太过突然,以致于让人没半点心理准备。出征之前,二弟做过全盘推演,东离王虽说作用东境八州之地,座下雄兵数十万,可兵力四分,东要留守数万海军防备沿海寇贼,免沿岸诸多渔城受其侵扰;北要戍卫幽州,以免匈奴趁机起兵,祸乱边境楚民,十万幽州兵,断无可能南下;南方,衮州与沧州相邻,沧州州牧是朝廷重臣,沧水候灵启,东离王起义,父王征伐,必要防备沧州军绕其背部,与我常锋军成腹背攻敌之势,那么从衮州调兵,就不现实。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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