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七章(1/2)
这一晚,柳县令祷然变得森严,三步一岗。且由田捕头亲自带队巡逻。
如此阵仗,一看便知柳县令正在会见什么重要的人物。
隐隐约约有声音从政事房中传出。
一个年轻的声音道:“请柳县令行个便宜……”
继而是柳县令的声音:“你不说清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如何信你……”
……
里头的声量又渐次高起来。而守在门口的小五的肚子也适时咕噜噜响了起来,翻江倒海一阵之后,小五直觉的有股喷薄之意从丹田往下蹿,只想丢下差事往茅房奔去。可是值守期间擅离岗位实乃重罪,只得强忍着。
副捕头吴思远恰巧巡逻至此,见到小五的形容,与他道:“快去茅房,我给你盯着,快点啊,速去速回。”
小五忙不迭捂着肚子跑了。
屋中,柳县令的声音,略带恼怒,也就高了一些:“……此乃你该做之事,岂容你与本官讨价还价?”
那个声音也跟着提高了音量:“此事唯有我一人晓得,你若是不答应,我是断然不会交出来的。”
柳县令的声音:“你可知这并非你个人之物,理应交于朝廷……对得起你的俸禄……”
那个声音道:“生死一线之时,朝廷可曾管过我等?……”
一阵杯盏落地之声,继而是柳县令冰冷的声音:“你若是执迷不悟,本官……”
透过窗棂的一条缝隙,可以看见柳县令正坐在上首,脚前是一地的碎瓷片。一个衣裳褴褛的身影背对着窗户立在屋中,想来这就是与柳县令争吵之人。
那人道:“今日不见到人,我绝不交出东西。”
“你再不……休怪本官不客气。”柳县令显然已经气急,操起手边的另一茶盏往地上掷去,瓷盏落地脆响一声。与此同时,一声飞镖破空的声响被瓷碎掩盖了过去。待声响停歇,窗前有人影动了动,砰一声往前扑倒。
柳县令先是一愣,继而高喊:“有刺客!”
刚刚解手回来的小五遇上提着刀奔出来的吴思远。
“有刺客,往后墙头去了。”吴思远边喊边一马当先追了过去。
小五不及细思,也跟着追了过去。
巡逻的队伍也闻声奔了过来。
快到后墙根时听得吴思远高喊一声“哪里跑?”一跃而起,长刀劈向墙头,有个黑影落了下去,砰,入水一声。
赶来的衙役高举着火把,将整个后墙外的河域照得清清楚楚。河面上悠悠荡起几圈涟漪,归于平静了。来往的舟楫远远驻足,不敢靠近。
吴思远探着头往河面上看,“分明跳了下去的,怎么不冒头,就不怕淹死吗?”
田峰撸了撸袖子。
柳叶对着他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田峰的拳头缓缓放下。
“来人,围住此段水域,所有舟船不许靠近。大家睁大了眼睛瞧着,哪儿冒了泡的就给老子放箭。”田峰扯着嗓子吼,捕快们高声回应,有人去取了弓箭来。
“田捕头,要不下水去搜一搜?”吴思远问。
田峰摇头:“这刺客狡猾多端,而且他身上的镖有毒,大家不要贸然下水。在上头守株待兔即可。”
吴思远连连称是,握着长刀仔细地在河面上搜寻。
政事房中,被暗杀的人已经抬走。
卓元看着地上那一摊还没清理的血渍,伸手蘸了点伸到鼻尖闻了闻,“真腥。”
柳叶立在门外,背对着他,“血,有不腥的吗?”
卓元将手指上的血在鞋底蹭了蹭,踱出来,“把屋子搞得一股子腥味儿,你倒是能坐得住。”
柳叶回过头来,淡淡笑了一下:“血腥味儿?比人血的的好闻多了。哦,对了,小韩把他师父找回来了,你带他验过老张伯的尸身了吗?”
卓元抠着手指头上残存的血渍,点了点头,“不出你所料。后脖子有淤青,应该是被手刀之类的砍晕,在推入河中。”
“嗯。”柳叶轻轻晃了晃头,近来总是失眠多梦。
冷月,人如其名。毫无表情的脸,淡漠的眉眼。纤葱一样的手指压着柳叶的腕间,轻重之间,脉搏略显杂乱地奔跳着。
“大人一向心悸多梦!”冷月的语气笃定,并非询问,“好多年了。”
柳叶颔首。
冷月又道:“大人肺腑受过伤?”这一句,她略带了一些探询之意。
柳叶:“年幼时曾患过重病,之后曾有体虚多梦之症。后来成年体健才好转。”六岁那年的一场大病,前尘记忆都变成了烟云,此后,每每梦靥,必定是波涛汹涌,暗夜中大雨倾盆。母亲说,叶儿起病在雨夜,所以才会做这样的梦。
只是不知最近是怎么了,那些许久不曾做的梦似乎如蛰睡的小兽,突然间醒来,夜夜扰得她不得安宁。
冷月明眸一转,复垂下头去写方子,“大人的多梦之症不在体虚,”微微抬起头,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而是在这里。”
柳叶不解:“此话怎讲?”
冷月已然写好药方,双手执纸,轻吹着墨迹,“三碗水煎到一碗,早晚各服一次。”
暮春的江南果真莺燕热闹,几只雀鸟似乎不怕人,叽喳着落在院中的桂花树上,尽情歌唱,更绝是,此处一唱,不知何处竟然也有几声鸟鸣起,高低映和着,若无心事挂心头,倒真是一幅春意盎然图。
运河堤坝重修已经过了最急迫的阶段,决堤处已然抢修回去。受灾民众皆安顿妥当,置业与良田修整都非一日两日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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