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七章 重逢(1/2)
萧玄驾车来梅城的这一路上几乎是无微不至,比起当初被师父骗去灵风山的途中安逸太多了,沐浴着晚霞的余晖,雪停风止,一切都如同迎着我回家的喜悦变得分外美好。
乐家的大门依然是一记忆中的样子,两根深朱色漆柱立于门前,临近傍晚,正有侍从在两柱中间挂上灯笼,在下面指指点点时而呵斥的身影远远看去竟一时百感交集,这院子里除了娘亲和婧儿,就数他最关照我了。
萧玄的马车停了下来,那人便愣愣地停在门前,直到我从马车里探头出来,他才缓神,转身对着一旁的侍从焦急道“快去通知夫人,说小姐回来了”
那一身简单灰色衣缎的管家,比我走的时候好似又清瘦了许多,不过身子还算硬朗,他见着我,赶忙上前扶,虽然天色渐暗,我分明看见了老人家眼中闪闪的光泽。
心下顿时暖意涌上心头,过去管家慈爱的目光像那细碎斑驳的暖阳,虽然我只是瞧见了零星点点,终归是给过我温暖的人,扶着管家的手,在他坚实的手臂上紧了紧。
他的头发比我离开的时候白了许多,这府里上上下下的杂事都是由他一手操办,只有他不能做主的事才会劳烦到娘亲,自我出生起,他便已经在乐家,这么多年,似乎全部都给了乐家。
我私下里喜欢叫他宁伯,这是小时候有一次晚间下雨。婧儿不在院子里,雷电轰鸣,点着蜡烛我也是怕的不行。于是冒着雨,便跑出了院子,路上摔倒在泥泞里,就那样大雨滂沱黑暗无助的晚上,宁伯二话不说,不顾我身上的泥水,把我抱进了房间。找来丫鬟把我收拾赶紧,陪我到婧儿回来。
那时候虽然我和他在一起并没有说过话。但那时候我心中想的是,有这么一个人陪着我,谁都可以,于是眼睛一瞬不瞬地含着泪盯着宁伯的背影。烛光下,他岣嵝着身躯,好似一个年迈又疲倦的老人,我读书的时候问过先生,他跟我说好比我爷爷,但我没有见过爷爷什么样,于是在我心底,宁伯烛光下岣嵝的影子一直留在我心底。
之后虽依旧是没有与我说过任何超越主仆之间的话,但我偶尔笑声唤他宁伯的时候。他都会欣喜地笑着看看我。
如今真的有种书上说的漂泊的浪子重回故里的感觉,见着亲人的时候难免过去的点点滴滴越发在眼前深刻地呈现了。
拍拍宁伯的手臂,不禁温声道“宁伯。我回来了”
宁管家虽说只是乐府的管家,做了这么些年也懂场合身份之分,依旧恭敬地含着泪“小姐回来就好,夫人可是天天都念着小姐呢”
乐府的大门好似依旧是小时候的模样,好似每到新年都会修理上漆,又是崭新。屋上的暗色琉璃瓦片间依稀可见厚厚的积雪,门前却如同没有下过雪一样。又感激的对宁伯道“这乐家多亏了宁伯替娘亲分担”
他依然谦逊地低着头“这是老奴分内之事”
谈话间,院内便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娘亲身后跟着两个丫鬟便高高兴兴地朝我快步走来。
我能看得出娘亲眼中的隐忍,但是终究远远看去她已经红了眼眶,脚刚踏出大门槛便迫不及待笑道“这丫头都回家了怎么不进门”这是个母亲说的最寻常的话,但即便是她再隐忍我也能清楚地感受到那话语中的颤抖。
便也跟着红了眼眶,三年半了,娘亲没有一丝变化的,甚至是比从前更淡雅婉婉了些,但依旧是那般优雅从容,只是平日里清淡寡欲的她今日的衣着却叫我挪不开眼,水蓝色繁华锦袍,外披金色的棉大衣,衣袖口绣着紫色金丝花纹,挽着一头整齐的发髻,发件插着楼落空金色彩蝶簪子,耳边垂着红色小宝石,简洁又不失华贵。
我深知娘亲的性子,即便是爹爹难得回来一趟,她也从不刻意打扮自己,只是换了身干净得体的衣裳,娘亲自己知晓,这后院里根本不少她一人如此费心折腾自己,而且这么多年了,娘亲已经没了年轻时候好胜之心了。
我记得有时候会拗不过那些姨太太,便愤愤问娘亲为何不打扮自己,府里每隔上一段时间送来的首饰布匹,娘亲也只是挑些简单的,娘亲的模样若是打扮起来定是比那些脸上涂了厚厚粉黛的别人好上千倍,娘亲时常微笑这抱我在怀里说着这一生有我便足够了。
那时候我不是全懂娘亲的话,心想着,娘亲把我生下来,我这辈子自然都是她的,离家这么些年再回来果真是觉得很多事情与当初想的不一样了,原来我对娘亲真的几乎是她的全部,脸平日里不喜打扮的她都花了不少心思。
为了不让刚见面就哭个不停,我便故意打趣娘亲“这可是哪家的美娇娘,真是叫人挪不开眼了”
娘亲握着手绢含笑点了点我的头,娇嗔道“死丫头,在哪学的”
一旁服侍娘亲的丫鬟,翠儿在一旁机灵地说了一句“夫人知道小姐回来,早上开始便忙里忙外收拾小姐的院子,都换了三身衣裳了”
娘亲也不气,只是笑笑,我也含笑道“娘亲在我眼里一直都这么美”
我甚少与娘亲这么直白地说这样的话,偶有娘亲哭红了眼才会说类似的红塔开心,而娘亲想来就是个自立的女子,怎么会给我在多的机会。
方才还招呼着我进去,现在站在门口自己竟挪不动步子,伸手抚着我的头发,眼光如宁伯一样闪烁不定,久久才吐出“瘦了”
其实我也不清楚自己是否真是瘦了,但从娘亲关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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