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程咬金的第三斧头(2/4)
说。往前又走了几步,眼前出现一个高石阶,一个伸展过来的树枝条挡了道,金安上前一步,把枝条往旁边按下,让我弯腰侧身先上去。
一个七、八岁小男孩拖着长长的鼻涕,从我们旁边经过。我站住脚,好奇地看着这个山里小孩,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山石后面,才转过身,继续同金安朝前走。我边走边问:“你觉得烧烧香、念念经,佛就会保佑你病好了吗?”
“法师是那么说的,我也不太清楚。”金安苦笑着说,“法师让我读佛经,我看不懂,也没人教。”
我不禁苦笑着沉默了,我感到金安做和尚与我那时做小居士一样,什么佛学理论都不懂。
慧居寺恢宏古老的殿宇,位于半山腰,掩映在一片扶疏的竹林中。
慧惮法师以宾客礼仪,在慧居寺接待了我同金安,算是为金安送别。
宽敞的会客厅长方形桌上,摆出了四盘点心:九华山特产黄精片,糖浸姜片,新鲜桂圆和蜜枣。慧惮法师又用九华山上等茶叶,亲自泡了三杯清香扑鼻的热茶。
慧惮法师穿一件褐色袈裟,约五十岁上下,个头矮墩墩的,腰粗体壮,慈眉善目,一副淡泊平和的出家人模样。令我注目的是他脸庞上,始终洋溢着一种光芒,仿佛被佛光照辉的那种光芒。他很爱笑,笑声如钝钟,像个笑佛。
“法师,你笑起来很像弥勒佛。”我说。
“阿弥陀佛!”慧惮法师低眉垂目,双手合十,然后又睁开双目,微笑着说,“世上最不好的事,就是使他变得悲伤严肃,佛祖曾拈花一笑,那一笑,就是整个世界。善笑,会笑,一直笑,是佛的真谛之一。”
看着慧惮法师,我想起我的皈依师傅,那个一字不识,连经文也看不懂的长慧和尚。同样的信仰,因教徒心性气质和知识差异,会表现出不同的气度和力量。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九华山,我国著名的佛教圣地,钟万物之灵秀,它滋养哺育的一代法师,当然应该是气宇不凡的。
告别时,法师送了我一只红色玛瑙手镯,说:“留个纪念吧,我听金安说过你们的事,你是个善良姑娘,善有善报,阿弥陀佛!”
他又一次双手合十,低眉垂目。静默一会儿,法师又面带微笑说:“金安虽有佛缘,但尘缘未断,可以离开庙宇,在尘世一边生活,一边念佛。佛说,万籁俱缘生,你们就随缘朝前走吧,阿弥陀佛!”
这时,从会客厅前面的大雄宝殿传来钟鼓齐鸣声,还有拖着长音的众僧的诵经声。我知道,大殿内正为香客做佛事,便拽了拽金安手,轻声说:
“金安,我想去大雄宝殿看看,然后才回旅社。”
金安对法师说了,法师微笑着对我同金安点了点头,“你带她随便参观一下。”然后便回到自己的禅房去了。
慧惮法师始终不知道,我也是个曾皈过依的佛教徒。虽离开了佛教,但对自己曾真诚投入的这一古老宗教,总有一种发自内心的亲切感。
晚上,低垂的夜幕上,绢絮般浮云簇拥着一轮素雅宁静的月亮。浮动不定的银色光晕,在起伏的山峦,茂密的树林,散落的房屋,投下朦胧神秘的影子。
那棵如凤凰展翅般的千年古松,在月光下,宛若笼罩着轻纱的幽远空朦的梦影,又宛若一首古典乐曲中,一节轻盈跳动的拨弦。我同金安就在这梦影和拨弦下面,练临睡前的气功。
我们一起细匀缓慢地吸气、吐气,我们一起轻柔地伸展双臂,我们一起微微地收腹提肛,一起静静地气沉丹田……
这情景,可能使人联想到武侠小说中游走四方的武男侠女,在原始山野上,切磋武技的情景。也可能使人联想到,两个穿着短裤头,赤着双脚的幼童,正兴趣盎然地玩娃娃家的情景。
武侠小说是成年人的童话,而气功,实际也是练气功的成年人的童话。很多成年人,因长期练气功,练出了一颗不泯的童心。
从九华山回阳城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一张四方白纸上,用钢笔工工整整写了一百个阿拉伯数字──1至100。
日历每翻过一页,我便在一百个阿拉伯数字上用钢笔圈掉一个数字。这代表金安百日筑基的每一个数字,凝聚了我一片苦心孤诣和无限希望。
我有时会像一个天真的孩童,呆呆地盯着白纸上这一百个阿拉伯数字,仿佛盯着魔术师手中的魔棍和巫婆手中的符咒,似乎眨眼间,从那小小的数字中,就能蹦跳出我希望的奇迹来。
有时我会像个虔诚无比的信徒,盯着那一百个阿拉伯数字,就像盯着一百个冷漠而威严的天神,我默默地向我心中的神,合十膜拜,默默地祈祷上天能使金安脱离病痛的苦海。
有时,我又像个自信的发明家,盯着那一百个阿拉伯数字,像盯着自己正在研制的专利产品,似乎一百天后,这项专利就会成功问世。
在离别的一百多天里,我同金安虽然经常通信,但金安在信中似乎不愿多谈练功的事,只写对我的思念,对我的爱。虽然他总来信抱怨说,我的去信除了谈气功,还是谈气功,没有一点柔情蜜意。我看后,只好抱歉地付之一笑。在心里,我一直找不到恋爱中姑娘那种甜蜜、羞涩和心荡神驰的感觉,找不到同曹岱波在一起时,那种小女孩般妩媚多情的感觉。甚至当金安对我疯狂地热吻时,我也没有那种强烈的心灵激动和震颤。
记得,有一次他在寄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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