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尼古拉斯(6)(1/2)
徐鸣雨额头上的头发微微向上扬,又露出那块绛紫色的淤青。先前伊莎贝拉和其他人没有注意到真是不可思议,阿尔贝看着徐鸣雨漫不经心地吃着樱桃,又看他把樱桃核吐出来。
表面长着皱纹的樱桃核咕噜噜地撞倒那巴的双臂上,徐鸣雨对阿尔贝比了一个“嘘”的动作,悄悄在桌子上留下几张绿色的皮斯钞票,推开了座位。
阿尔贝跟着他走出那扇玻璃门,末了还是忍不住回头看看打着鼾的那巴,或许在梦里他是加百列的亲传弟子,是加百列唯一的亲信,只是不知道梦醒了以后又该如何面对。他又有点后悔没有早点问一问伊莎贝拉和加百列到底是去哪了呢?这孤男寡女的多少都会让人有点担心。
“他有喜欢的人了呢。”一阵冷风吹在他脸上,微微打了他一个清醒。阿尔贝想到伊莎贝拉对自己说过的话,心稍微平复了一点。就是不知道是哪个姑娘才能让冰冷如加百列都沉醉其中呢?
“你再过几天就要去上课了,记得吗?”徐鸣雨顺着柏油路走着,右手压着乱糟糟的头发想遮住那块难看的淤青。阿尔贝觉得这很奇怪,总感觉徐鸣雨是想藏住什么东西。此时的太阳很大很亮,可是这路上空空旷旷的没一个人,他的神色为什么那么紧张,余光又为什么时不时地向自己瞥?
当然想从一只狐狸口中撬出什么答案是不太可能的事,任凭阿尔贝问东问西,徐鸣雨自打着哈哈,从白云的形状扯到第十四代皇权贵族的爱恨情仇,压着刘海的手始终不曾松开。
就这么伴着嘴回到了绿松林街,经过伊莎贝拉的祖屋时阿尔贝特意回眸看了一眼,巧克力小姐离若芷正从家门里拖出一把凉椅,就是那种沙滩上比基尼丽人所躺的凉椅。午后的阳光很好,她戴着大蛤蟆墨镜嘴里嚼着一根棒棒糖,身上穿的清清亮亮的,好身材勾勒地淋漓尽致。
她冲阿尔贝挥挥手,徐鸣雨笑眯眯地回敬,阿尔贝则快速低下了头,想把那双性感修长的巧克力美腿从脑海中清除。他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古怪的想法,俗话说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不会两年后伊莎贝拉也会穿的那么清凉然后大大咧咧地汲拉着拖鞋从家门里拖出一把白色的凉椅吧?
“那我一定会天天趴在栏杆上看的。”阿尔贝暗暗想,他被自己突然的想法吓了一跳,可又忍不住咯咯直笑。徐鸣雨还在向离若芷挥手,可她却已经躺在凉椅上用杂志遮住了自己的眼。徐鸣雨悻悻地放下手,阿尔贝装作没看见。
推开吱呀呀响的铁门,走进可爱的租屋,阿尔贝长出一口气。每次回到这儿他都会彻底放下心神。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他朗声说道,老子的《逍遥游》信口拈来。徐鸣雨把火炉旁的塑料袋捡了起来,狐疑地打量着他。
“这是李白的?”
“这当然不是。”阿尔贝笑,“中国文化,博大精深,一辈子也学不尽,用不完。”他说到“博大精深”四个字的时候故意用怪怪的语调,像是一个发音古怪的外国人。
“我只有一半血统是中国的,从小在时雨岛长大。”徐鸣雨撇撇嘴,顺手丢了垃圾。火炉上挂的巨大时钟投下阴影,他看起来披上了一层斗篷。阿尔贝的心微微一滞,像是有条毒蛇乎地从脖子上窜过,《逍遥游》的下一截停在嘴边。
“怎么了?”徐鸣雨直起腰,头部浮出了阴影,像是摘下了斗篷的兜帽。阿尔贝嘴斜了斜:“没事,我有点累了。”
他走上旋转楼梯,脚步有些不稳,似乎每一步过后都会在地上留下密密的细汗。
徐鸣雨眯了眯眼,眼睛闪过不可捉摸的光芒。不知道哪来的一阵风吹起了他的头发,轻轻地扑在那块青色的淤青上。徐鸣雨抬起手压下刘海,微微抬起头,目光追寻逐渐消失的脚步。
风这一阵子尽是不绝了,大衣紧贴身体立立的响;他像是一只风中的狐狸,露出獠牙或者低低浅笑都不得而知。
临睡前阿尔贝躺在床上看书,柔软的枕头枕在身后,橘黄色灯光让人觉得懒散。很多人说这对眼睛不好,阿尔贝心想我都这样看书了我还在意眼睛好不好?
粉红色的封面上有“玫瑰之恋”几个字,女孩妩媚的笑容很让人怀疑这本书里到底写了什么。实际上这是时雨岛一本畅销书,作者很欣喜地发现用现代的方式去诠释古老的传说竟是别有魅力,罗曼蒂克的故事放到每个年代都是那么受欢迎。
阿尔贝的眼皮低垂,目光在那行“磨尖我牙齿,咬破你喉咙”摇摆不定。这一页他已经看了半个多小时,页脚都被捏的打皱了。
“咚咚咚。”他惊恐地望向突然响起的木门,几乎是下意识地抓起放在床头柜上的乾坤囊。
徐鸣雨拧动把手钻了进来,柔和的灯光散下不像是披了一层黑漆漆的斗篷,倒像是穿了一件黄金圣衣。看到这一幕阿尔贝的心里莫名的平静很多。
“你怎么来了?”他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地像是一滩死水。
“来看看你不行吗?”徐鸣雨还是像往日一样嬉皮笑脸没个正形。
阿尔贝看看他,眼睛是绿色的,和上次一样,只不过线条要柔和了许多。
“为什么这么躲着我?”徐鸣雨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阿尔贝看的书,漫不经心的口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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