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活着?!】(1/2)
赤黄的流沙中伸出了一只枯手,那一条早已经看不出血迹几乎和那血肉模糊的手掌融为一体的斑斑碎布也都磨成了碎纱。他一步一步艰难地挖着,直到另一只手掌也爬了出来。
斑驳杂乱的毛发之中还带着厚厚的黄沙,他只是随便甩了甩便将自己那早已分不清模样的头颅挖了出来。
风依旧在呼啸着刮着,只是到了这个地方却明显得小了许多。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
黄沙在慢慢地流逝下陷,他靠着随手从黄沙中挖出的残骨和遗物终于一点一点地将自己垫着爬了出来。
脚下已经不知堆满了多少枯骨遗物,他身上本就粗糙破烂的衣物此时也只除了四肢、档口和肩头其它早已经都没了多余的布头,只是腰上还挂着一只不知从哪儿捡来的水囊和仅有的几块破布条衫。
他又一步一步地走着,像那不死不屈之魂,走在这荒漠之上。
风又呼呼地刮着,将他才站稳住脚跟的身形又再一次吹倒在了地上。
他顺着这漫天的黄沙铺成的坡道滚下,终于在翻滚了不知道多少道黄沙坡道之后才又一次地倒在了这炽热的黄沙之上。
他呼呼地喘着气浪,伸手想要去再一次撑地爬起之时却突然感觉到了一抹刺骨的阴寒。
他几乎是靠着本能缩回了因为这灼热的黄沙和那刺眼的金乌而变得血肉模糊却又早已经麻木的双手,因为他突然找到感觉了。那是一种血肉之痛,伴随着森森白骨直刺进骨子里的刺痛。
“啊!”
他嘶哑的喉咙里硬生生地发出了这一声破锣般的惨叫,那声音沙哑而又不响,他的面目却又异常地狰狞。而这一声呐喊在这大漠黄沙之中却更像是一阵无声的怒吼,像是某个人,狠狠地掐住了他的脖子似的,不让他发出任何的声响。
这是他不知道多久不曾说过的话了,只是开口却发现自己似乎都有些听不到了。他甚至有些怀疑究竟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还是这喉咙,或者是两者都是吧。
他有些艰难地弯曲着左臂,以便能让自己能够更加清楚地看到刚才自己到底是触碰到了什么,因为他清楚地感觉到痛楚是从这只手掌传来的。
那早已经麻木僵硬的左手有些咯咯作响地缓缓移动着,手上的黄沙随着他身子的一抖一抖在熙熙攘攘地往下掉。因为疼痛,他又尽量放慢了步伐用右手轻轻地扶住它然后慢慢地将它抬到了自己的眼前。
那早已经分不清血肉的手掌此时却都染成了一片红色,那磨砺至骨的血肉清晰可见,毛发散然。刺痛的手掌让他的面色有些更加的难看,但当他将那只森森白骨外露的手掌终于抬到眼前时,却见到了一滴不似往日炽热的什么滴到了早已接近干涸的脸颊。
枯黄干裂的身躯突然猛地一震,他忍着刺痛缓缓呼出了一口浊气。那一刻,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凭借着那一股不屈的意志,猛地翻起身来。当他再一次匍匐在地时,那昏黄的眼角中却早已倒映出一抹绿色的身影。
“水!”他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喊出了那个发自肺腑的名字,然后缓缓挪动着身躯,早已经顾不及身上的刺痛,不顾一切地扑了上去。因为这次他能清楚地感觉到那是真的,那是一股无比的刺痛。
眼前是一湾不大的泥水,水质浑浊得让人下脚都有些为难。泥水中泛着一抹淡红,似乎是他那早已露骨的左手触碰到这湾不大的泥水时洗去的。
浑浊的泥水旁有着几簇大小不一的玉芙蓉,根根刺向阳,都在各自顽强地生长着,而这湾浊水也似乎是因为它们才得以能够保存下来的。
他也来不及多想,俯身便扑向了那湾泥水,顾不及它的浑浊和手上彻骨的刺痛,硬是咬着牙扑上前去不顾一切地喝了几口。然后取下身上不知从哪里挖来的一个水壶又往里面捞去,直到装得差不多了,才将盖子拧上,又整了整刺骨的手掌,才找了块最大的玉芙蓉的影子,虽然还是罩不住他,但却也比没有的好啊。他不知道从哪捡来了一块石头,靠着它再一次坐在了地上,望着那暮日的晴空疯狂地大笑了起来。
“俺老孙还活着!俺老孙还活着!活着的感觉真好啊!”
他的面色干裂而又枯黄,以致于这般大笑看起来极其不自然,甚至还带着浓浓的狰狞感,而这嘶哑的笑声中却又带着一抹无尽的疯狂,仿佛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一般。
他痴痴地笑了一番,想是喉咙还是异常地沙哑,也不再多说话,便只是静静地躲着这日光。只是没有人知道,这条路他到底走了多久,又是怎么才走到这里来的。
狂风肆虐,黄沙漫天,他躲在这纤细的玉芙蓉后边,不敢闭眼,也不敢睁眼,只得有气无力地靠在这块石头之上,随着玉芙蓉移动的影子而缓慢地移动着。
炽热的金乌终于随着时光的流逝缓缓地飘走,残云在这暮色中燃烧着,像是在举行着某个古老的仪式的先行奠定礼似的,飘满了整片金乌西去的天空,像铺着盛大的红地毯似的。
他看着这斗转星移,月升日落之景,也不多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
夜色是在这古老的仪式完成金乌离去之后才悄悄然来的,只是它所带来的随从都穿着深黑色的晚礼服,像烟雾般笼罩着大地,像那来自古老传说里的巫师一般,带着一股刺骨的阴寒。
猴子是在这昼夜交替之间起身的,此时借着暮色放眼望去,
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