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一模一样的大人(1/2)

一个噩梦正在折磨着汤姆——亦或说洛基。

以他的过往为基石，以他的痛苦为主体，以他的恐惧为辅助，

噩梦化作一把利刃割裂开他的灵魂，一半的他化作透明灵魂，一半的他化作在神殿废墟中的蓝皮肤婴儿。

汤姆看着一个身披盔甲失去一只眼睛的老人从废墟中抱起这个蓝皮肤的婴儿，把他带回了家——阿斯加德。

阿斯加德，传说是北欧神居住的地方，一个崇尚武力的地方。

这是他的家。

汤姆开始混乱，因为这个噩梦太过诡异了。

一会儿他是那个婴儿，享受的亲吻，在亲人的呵护下慢慢成长；一会儿他是自己，看着那个瘦小的小王子被人嘲笑，在父亲的漠视和哥哥的阴影下渐渐扭曲。

大多数时候他都是自己，他的灵魂不能离小王子太远，所以他目睹了小王子从一个想要靠恶作剧引来别人注意力的小捣蛋鬼，变成一个枉顾他人性命的邪恶之神。

目睹高傲的小王子发现自己是一个怪物，目睹娇生惯养的小王子流亡宇宙，目睹爱着小王子最爱的母亲被杀死。

——目睹他的灵魂被绝望与罪恶沾染。

汤姆试图阻止，但是他发现他只能看着这场悲剧按着既定的命运轨线走下去，像只待宰的羔羊，无能为力。

汤姆看到小王子和他的兄长一路跌跌撞撞地成长，一个不断撒谎，一个不断原谅，虽然他们一路都在打打闹闹，却始终没有离开过对方。

还看到两兄弟从纯粹的兄弟情谊变质成至死方休的爱情——不，那不是爱情——没有哪种爱情混合着刻骨铭心的恨，恨得想要杀死对方，恨得从此永不相见——但那又确是爱情，爱得以小王子自己的性命相赔，以奥丁之子的身份赴死，为对方赌上一条活路。

最后汤姆回到了原地，神殿废墟，那个一切开始的地方。

对面站着他的另一半灵魂，一位衣着整洁、神情疲惫的小王子。

他的面容年轻活力，如同所有正值风华的年轻人；他的神情疲倦，如同所有饱经风霜的年迈者。

“你是谁？”汤姆警惕看着对方。

小王子摆弄手上的权杖，面带笑容而语气嘲讽。

“我是你啊。”

汤姆后退一步，下意识留神他的动作，看过甚至经历过这位神祗人生的他熟知对方是一个怎么样的神。

一个不择手段、谎话连篇、背信弃义的谎言之神。

背部狠狠撞上废墟破败的墙壁，那张熟悉的面孔蓦然出现在眼前 ，被一只手死死卡住脖颈的汤姆出于本能挣扎蹬了几下腿，他张着嘴也几乎无法呼吸，此刻空气对于他来讲是个奢侈品。

“我不是你。”短短几个字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汤姆双手大力抓住对方的手，想要掰开。汤姆憎恨别人触碰他的脖颈，从小到大除了他的家人之外的人碰他的脖颈，他会连文雅斯文的形象都维持不住。

他绝不会承认，承认他自己是一个怪物、一个谎话、一个错误。

汤姆在那个小小的婴儿抽条成一个身材修长的少年时，就认出那个小王子就是造成十几年前的罪魁祸首——邪神洛基。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原来和邪神长得一模一样，只是怪异的是，他和他周边的人从来都没有发觉过这一点。

脖颈上的手渐渐收紧，洛基冷漠地看着他的另一半灵魂脸色紫涨，却依旧不肯承认自己是谁。

这一半的灵魂是白色的，而他自己的灵魂早就被痛苦和磨难折磨成阴暗的灰黑色。

“呵，谎言之神。”

湖绿的眼眸、高挺的鼻梁、苍白的皮肤——

洛基看着这张一模一样的脸，充满恶意地开口：“看看这张脸。”

“我们是同一个人，我们是一样的，”洛基说。

不管是汤姆还是他，都是假的，他们只都是邪神的一部分，最后他们都会沦为邪神复活的材料。

谎言之神自己就是一个由虚假组成的存在。

真可笑不是吗。

洛基松开一点手劲，让汤姆可以勉强呼吸。带着冰霜气息的呼吸喷洒在汤姆裸露的皮肤上，刺得汤姆打了一个冷颤。

“看那边，你会喜欢这份礼物的。”洛基示意道。

像是有个人掐着他的下巴强行让他转头，汤姆看着洛基所说的那边，瞳孔顿时紧缩，脸色褪尽。

“不！你放开他！”

他的哥哥安德鲁，正被另一个洛基用权杖最尖锐的部分抵在胸口处，低垂着头跪在地上，闭着眼不知生死。

恶魔的声音在耳边低语：“仔细看看，那是谁？”

金色长发缩短成短发，干净的脸庞被血污沾染，黑红的血从空洞的眼眶流出，眨眼间安德鲁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变成一个神祗——雷霆之神索尔·奥丁森。

他认得索尔，毕竟索尔作为复仇者联盟的一员，他简直全世界出名。

但是汤姆这时才同样发觉他的蠢哥哥和雷神长得有多么相似，然而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他们几乎都忽略了这件事，只有安德鲁的朋友有些时候会开几个玩笑，丝毫没有怀疑过安德鲁和雷神之间是否有什么关系。或许他们的爸妈发觉了，但他们什么都没有讲。

“你想干什么？”汤姆听到自己异常冷静地说。

洛基像是无可奈何般摇摇头，嗤笑道：“你知道我想干什么又怎么样，你能做些什么，现在的你不过是个软弱卑微的中庭蝼蚁罢了。”

汤姆被洛基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