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谁人不识君(1/4)
经历了一场清寒秋雨后,成京城洗去了身上最后一丝暑气,宽阔的街道上一尘不染,如女子束腰,款款婉约,顾盼生姿。
街边的酒楼掌柜在此刻脸上总算能挂上些许笑容,前几天哪里是下雨,地上流走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后厨大厨月俸得要钱吧,酒楼的招牌可就在他身上呢;店里三四个小二也是要张嘴吃饭的,不过干事招待客人还算熟稔;家里的妻儿老小那也是靠着这楼子吃饭的。不过想起起那自己七八岁的儿子那心里还是十分舒坦的,周岁抓周时一把抓住了最角落的羊毫毛笔可把他给乐坏了。长大以后,这小子总算没有随自己胸无大志,从小就立志要考上科举为自己这个老爹长脸,上了私塾后连那刻板的老学究上街遇着都能笑着点点头,前些天还能帮着他娘收拾屋子,顶天的懂事。
掌柜的自个儿在柜台前拿出一壶老庐州黄酒,一小碟花生米,自斟自饮,搓一颗花生米,倒一杯酒,半眯着眼哼着曲儿。
小二卖力地擦着桌椅,偶尔偷偷地瞥两眼优哉游哉的掌柜的,噘着嘴嘟囔两句。掌柜的待他们不薄,管吃管住年底还有一封厚厚的红包,只是平时楼子没人还要整日抹洗桌椅,给鬼看啊?
这时,门口走进两个男子可把他的眼珠子给看掉了。
左手边那个白衣男子端的是贵气十足,梳一个仿淮阴士子的高髻,顾盼飞扬,风姿俊朗,身上那身绸缎子更是平生仅见;右手边那位男子用麻巾纶发,一身红袍,显得落拓不羁,宛如谪仙人般。
小二直愣愣地看着两人,虽说他们楼子里地处京都,但平日里往来的尽是些升斗小民,偶尔有些当差的,那气势模样比眼前可差了十万八千里。
饮酒正酣的掌柜的瞅见,心底暗骂这群没见过世面的蠢笨玩意儿,放下酒杯搓了搓手快步走上前去笑道:“今儿个开门可就迎来两位贵客,小店蓬荜生辉啊,二位快楼上雅间请。”说完使了个眼色,小二如蒙大赦,跑上楼去。
白衣公子四顾酒楼,轻摇折扇,带起一阵幽幽檀香,正扇面描一幅滚龙戏珠,反面则是工笔小楷写就的小诗,开口笑道:“自古勤俭出富贵,偌大个京城掌柜的你可是第一个开门做生意的,莫不是深谙此道?就凭您这份儿劲,不想发财也难啊。”
“蒙公子夸奖,小的大半辈子的心血都扔在这楼子里,家里还得养活老小呢,不勤快点儿,在这天子脚下活着可不容易。”掌柜的弯腰笑道。
白衣公子啪地一合扇,问道:“敢问掌柜的可有好酒?”
掌柜的一愣,这个问题可不明摆着是出身于世家大族,见过阔世面的主儿,在自个儿酒楼里还真没有能在这位爷面前称得上好酒的。可要是说没有,那可就是放过了一个大金主,生生的肉疼啊。
踌躇再三,掌柜的只得讪讪开口:“小的惭愧,咱这楼子里约莫着还真没有公子能看上眼的好酒,只有一些寻常酒种。诸如北地的青花烧,江南大窖的桃花酿,再有就是东越那边的桂子当归酒,紧俏的很。”
“今儿个科举放榜,桂子当归,正合折桂而还之意,其他的掌柜的尽管挑贵的来。”白衣公子放下一张银票,领着另一位红衣公子转身上楼。
“得嘞,公子您瞧好。”掌柜的偷偷瞥了一眼银票面额,喜笑颜开地安排去了。
二人正是亲王李崇光与荒原而来的慕惊年,再过三日慕惊年就应深居大内不可随意出入,对于这种变相地软禁慕惊年心中早有准备,能被大隋皇帝明面上的接纳,已让他感到万分惊喜。王爷殿下存了私心,这三天内将其带在身边,一来是为他讲些大隋风土人情与皇宫禁忌,而来也是向某些人释放出信号,要想动慕惊年首先得考虑王爷殿下的态度,大隋唯一与皇帝同母同父的亲王分量无疑极重,尽管这位王爷着实有些放浪,可毕竟与皇帝陛下的血缘摆在那不是?
二层雅间布局颇为奇巧,廊檐勾折,相邻桌间用素色屏风隔开,屏风上勾勒山水,取自本朝尊崇王融的泼墨大写意,重在神意不拘一格,让人非但不感觉逼仄反而如置于山林,显然掌柜的是下了功夫的。
李崇光挑了个临街的窗口坐下,打开窗后这些日子里久违的阳光泼洒而入,对桌的慕惊年此刻红袍宛如镶金,飘飘乎几如仙人,看得楼下街上的少女妇人瞧瞧脸红了几分,好一位fēng_liú公子。
“木头你这皮囊哪里像是荒原而来的蛮子,我要是街上的小娘子免不得对你芳心暗许咯。”李崇光望向街头,笑眯眯地说道。
慕惊年初入中土,性情难免拘谨,不过对于眼前这位浪荡亲王着实谈不上敬畏,送了个大大的白眼给他。这一身大红袍还是李崇光蛊惑着他穿上的,可实在是过于扎眼,走在路上总有些惊奇眼光投来,让他很是有些局促。
“嘿嘿,再过三日你可就要入宫侍奉公主了,宫中大小禁忌我与你已说过,你相机行事便可。不过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多亲近那位大内臣宦之首,曹波平。”
慕惊年一脸疑惑。
“此人跟随先皇以来,一直坐镇皇宫大内,一身玄功更是通天彻地,本王与皇兄幼年时经历过无数战国遗民的袭杀,那些有本事穿过无数明哨暗哨的江湖草莽无一不被他挫骨扬灰。他无子无孙性情阴翳得很,不过对于我那侄女倒是亲近得很,如今你近水楼台,多与他亲近,对于你在大隋有利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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