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心绪（4）(1/2)

“什……什么将死之人？”

“我自己的身体如何，我最为清楚，此前雁霜曾将那女子的魂息置于我体内，而后又将其取出，两番施置魂之术，觅凝，我只是一介寻常凡人，这身子，早便已千疮百孔了，若是未有此事，我确是想着在阡墨身侧度过余生，可既已得知此事，我便也不再妄图其他，或许，这便就是我二人之间的宿命，不得，善终。”

“芷兰，你听我说，兴许，兴许会有他法的，不必非要让你付出性命。”

“来不及的，便也就是这几日，雁霜的气息便会支持不住，也再困不住那魂息，我不能冒这个险，我多活一日，亦或是少活那么一日，也皆并无差别，我方才已说了，我想死得其所，所以，觅凝，你可否愿意帮我？”

望向芷兰交织着不舍同怜求神色的双眸，十指渐而紧紧攥住身侧衣裙，她是二哥阡墨于弥留之际仍为心心念念之人，也是我苦苦寻觅拼命相救护下之人，眼见她而今终得遂愿伴于二哥身侧，我又怎能忍心再行拆散他二人，剥夺这份相伴。

“我们一起再想一想别的法子，可好？”

恳切所言后，芷兰却并未点头应下，而是上前迈步行至我身前，缓而执起了我的双手，垂眸之时，她的一滴泪水坠落至我指尖，是那样冰，那样凉。

“觅凝，我求你了，帮帮我，嗯？”

“但此事，也并非凭我一人之力便可达成的。”

“我曾同扶风透露过此事，他尚值犹豫，你可寻他来帮你。”

“可是，我……”

“觅凝……”

芷兰的指尖如同她的泪水一般充斥寒凉之意，凝滞于我掌心，她意志这般坚定，想来仅凭我一人之力也无法劝说动她分毫，索性便催动体内气息，将幻镜唤出，轻合双眸催动幻镜，思及三哥扶风的音容相貌，少顷便构造出了三哥的虚幻之象。

缓睁双眸后，见三哥目光充斥疑虑之色，正值凝望我同芷兰。

“阿凝，为何身在林中还催动幻镜相唤，怎的不直接来寻我？”

“三哥，你可否速速前来这石窟地牢？”

“自然是可以，只不过，阿凝你为何会同芷兰身处此地？”

“三言两语无法说清，三哥你还是速速前来吧。”

“好，那你二人便候上我半刻。”

说罢，三哥的虚幻之象便自身前消散，随之催动体内气息收回幻镜，继而转眸望向神情略有些许失神的芷兰，不知该再说些什么劝说她的话，只望三哥前来后，能劝说动她几分。

同芷兰二人默然不语，静候三哥前来，果真同三哥所言一般，仅此须臾半刻后，他的身形便出现在了所距石窟地牢的不远之处，三哥步伐略有几分仓促，匆匆迈步，转瞬便行至我二人身前。

“阿凝，可有何事？”

“三哥，这雁霜，可有什么问题？”

听我如此所询后，三哥转眸望了望芷兰，而后又收回目光望向了我，默然沉声，并未回应我方才所询，见他如此，我便只得再行追问。

“三哥，是否只有牺牲芷兰的性命，才可消褪去那魂息的魔性？”

“拥有魔性的，不是那女子的魂息，而是由那魂息幻化而成的魔焰。”

“可还有旁的法子？”

“阿凝，纵然你我可前去这尘世间寻觅适宜的迁置之体，但，雁霜已经等不了了，最早明日，最晚后日，他的气息便会消散殆尽，魔焰便会冲破束缚而出，而今，只有芷兰一人，可化解这魔焰。”

本以为三哥可同我一并劝说芷兰，却未想到他说罢，芷兰听及后，望向我的双眸之中，愈发添了几分恳求之色。

“可是……”

“觅凝，这一切皆是我自己的选择，我无悔。”

我心中万般明了，我若不帮她，那她便定然不会甘心憾然而终，我若帮了她，那她便会灰飞烟灭了结此生，纵然我心中万般不愿，但芷兰而今心意已决，我也只能遂其所愿，不让她再余憾事。

“三哥。”

三哥扶风神情凝重，想来他也同我一般难以抉择，听及我轻唤后，望向芷兰，长叹了一声。

“在下替这恐遭魔焰所害的无辜生灵，先行谢过芷兰姑娘。”

芷兰听后，只此浅笑并未回应，我同三哥做出如此抉择尚为艰难，想来芷兰将这般念头于心底扎根之时，则更为不易，毕竟，她要因此而舍弃二哥阡墨，要亲手毁掉同二哥相伴毕生之诺，要离开挚爱之人的身侧。

说罢，滞足半刻后，三哥扶风便行入了石窟地牢中，我同芷兰相望未语，心照不宣地跟随三哥一并入了其内。

石窟地牢共有九层，随三哥沿石阶层层而下，牢内周遭暗黑，仅有微弱灵火浮空照映，向下而行良久，行至石窟地牢底层后，三哥于一处玄铁囚栏前止住了步伐。

“他便在此处。”

底层牢狱颇为空旷，三哥所言之声悠然回荡，方才本为一片沉寂的玄铁囚栏内，忽而隐隐作响，赤色光芒转瞬乍现，此时方才望清雁霜的身形，他而今同此前身处宁波山之时一般，身形半悬于空，周身缭绕赤色云雾气息，若要说有不同之处，便是其周身的赤色气息更盛了诸多，戾气也颇为浓重了几分。

“阿凝，少顷我先用气息压制住他体内的戾气，你便借此将他体内的魂息迁出，置于芷兰体内，切记，万万不可犹疑，你我只有这一次机会。”

说罢，三哥轻念咒语，施法将玄铁囚栏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