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翢头像(1/2)
这头珑姬布置法坛,虽是一出虚幌计,但为免槁梧看出破绽,也着实费了心思。宫外侍卫为其奔走忙碌,难免疏于哨卫之责。尤安礼受珑姬密令,埋头画好所需符箓,便趁着侍卫忙乱之际施施然走出宫去。
他虽是宾客,但身为成年男子,自然无法在宫中随意走动。行不出十数步,便有一宫女上前道:“尤仙使可有吩咐?”
尤安礼定睛看这宫女,见是个十六七岁的秀美女郎,但身穿蓝裳,不同于寻常宫女,料定是个有品级的,心道:本想诓个侍卫带路,你送上门来也好,便是你了。于是手中折扇轻挥两下,含笑温言道:“我奉赩仙号令,欲往凤栖观邀国师前来,但宫中路杂,不知这位女郎可否为我带路?”
那宫女在他挥扇之时,双眸已是惝恍迷离,再听他柔声相求,茫然片刻,脸浮红晕道:“仙使既奉真人之命,自然愿听吩咐。”
尤安礼见她轻易中术,不禁窃喜,便跟着这宫女往北面行去。他这惑人之法倒非青都符术,而是自胡仙的吸魂法改来,唯能对心志薄弱的凡人奏效,莫说珑姬、槁梧之辈,便是血性稍猛的凡人亦难得手。红浥岛以修士为吏治,即便是岛中凡民,也久受岛底赤泉熏陶,魂体均甚强健,他在岛上几次施展此术,竟然十扑九空,此刻终于一击而成,大有扬眉吐气之感。
因这蓝裳宫女带头,两人一路十分顺遂,纵有侍卫戍守,看尤安礼神色自若,又见领路女郎的服色,亦不多加怀疑。待行至宫北,正是日落月起时分,绕过递炤台,便见一片白墙青瓦,梧色苍苍。
尤安礼与宫女走到观外十丈之地,当即止步道:“有劳女郎带路。今已寻到凤栖观,我自去拜会国师便是。”
蓝裳宫女迷迷糊糊应了一声,神态甚有不舍之意。尤安礼心悬珑姬密令,却绝了惜花赏玉的心思,赶紧又挥折扇道:“女郎请自回芳华宫中。今夜领路之事,权作一场梦幻,绝非实事。”
他再三施术,蓝裳宫女抵挡不得,终于转身慢步而去。这倒非尤安礼不肯连累旁人,而是料凤栖观既为槁梧清修之所,其中定然设有清神驱邪的咒符。倘若再请这宫女领自己进去,莫说守观童子放不放行,倒怕这宫女先行醒转,叫嚷起来,那便万事休矣。
待那蓝裳宫女走远,他便施一张障目符,绕观墙漫走半圈,未见有侍卫把守。又以金针刺额凝视,也未觉有阵法守护,心中思索一阵,便暗下定论:奇门迷阵之术,要借五行地势方成,这凤栖观毕竟座于宫内,规制便受束缚,用不得山形水势,又不怕宵小贼盗,料来是没有厉害的镇门关了。
当下打定主意,便挑观后一处静谧角落,施了行云符飘过墙头,静悄悄落进院里。放眼四顾,院中寂寥无人,唯有叶动花摇,一派清静寂寞之景。他绕墙而走时,已大致估摸观内格局,此刻稍加斟酌,迈步往东走去。
其时天下修士道场,坐落之处虽千奇百怪,但无外乎宫、观、洞三类,凤栖观既是露兰国奉修所在,更不能脱离形制。其观中主殿必定坐东朝西,内奉至圣道德仙尊昊阳真人,或再塑至清玄真仙尊乾元祖师与座下十二金仙在侧;南北配殿则无定例,依照各地民情,祀仙祀圣,全凭起观之人的心意,纵然将有大功大德的凡人立为神像,亦属司空见惯。此主殿并南北配殿,皆为醮祀祈禳的祭所,而主殿西首往往另造楼轩,作为观中修士平素的起居修行处。
尤安礼此行意在寻物,虽不知凤栖观的位于何方,但料想此物属公,应是纳于主殿附近。若非如此,则多半是收入槁梧或其亲信弟子居处,那便极难入手了。横竖珑姬只要他尽力而为,自然是先从易处着手,便一路往那最醒目的主殿而去。此时宫中妖人作祟,槁梧已去芳华宫赴珑姬之邀,观中有修行的弟子也多要四处巡查,是以观内反倒空虚无人,仅剩几个小道童执帚扫院,任着尤安礼用一张障目符轻巧骗过。
他走至主殿正前,见殿门半开,正中下怀,便大大方方迈入殿中。其内烛火星星,宝幡重重,光映金碧,珠流彩华,不胜辉煌之态。正中神台垂挂青缎锦绣龛帘,帘后独奉一像,其貌是一中年男子,身着玄衫羽氅,头戴北斗星冠,左手抱一鎏金嵌玉八卦镜,右手结镇魔诛妖法印,垂目端坐,作肃穆凝思态。
尤安礼修习青都术法,一见此像,登时收了轻佻心思,老老实实走至殿中,对像叩地一礼,心底虔诚禀道:昊阳仙师在上,今日私闯圣处,实是迫不得已,并非有意冒犯。若欲追责,还请咎于主谋,想那南柱乃赫月真人弟子,算来可作仙师自家师侄,可谓是目无尊长,忤逆之极,自当降罪于她,莫来与我为难。
念罢站起身来,在殿中逛得几圈,除却炉鼎经符,不见可疑物事。他犹不死心,还要揭开龛帘,往神像后头瞄上一瞄,照旧无所收获。无奈之下,只好另做盘算,估想此时已是夜里,故而殿中无人,方便行事,但若去西侧的修士居所察看,可就难免撞见几个活人,更何况修行之地必设阵法守护,实在不好相与。
他反复思量,既不肯轻易涉险,又怕难以向珑姬复命。琢磨良久,仍是不愿独闯险地,转而安慰自己,道反正一夜光阴漫长,此刻未及三更,观中人尚未睡死,又何必急于一时?且去打探别处,看看有无可疑的地方。于是迈腿出殿,却不往西面走,而是打了个弯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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