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积善人家(1/2)

大正四百五十八年初夏，永州。

由京都通往永州的官道仿佛一条垂死的巨蟒蜿蜒匍匐在焦黄的太鹿平原之上，官道的两侧昔日放眼看不到边的良田早就化作一片废土，官道上零星的车马声偶尔会惊起路边蛰伏着的大片饥肠辘辘的飞蝗，宛如邪风漫卷。

“哒哒哒。。。。”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京城的方向由远及近，正在官道上行进的不管是驾马趁车的行商还是步履蹒跚的流民都一时间慌乱地往道路两侧躲避。

尘土飞扬之间数十匹藩军制式的疾风驹奔涌而过，向着永州方向呼啸而去，等烟尘散尽，道路两侧的人群才又回到路中间沿着官道缓缓而行。

距离永州城五十余里坐落着一座古镇名叫莫桑镇。

古镇矗立与京城与永州之间已有千年之久，正值当今天下纷乱、诸侯混战的时代，夏初莫桑镇倒是被初升的朝霞照出一抹生机勃发的青翠。

无论是洨河边踏青的才子佳人，还是街巷上沿街叫卖的商贾都越发显得悠然闲适。

古镇东南成片的胡柳林中一座方圆百丈的青砖院落掩映其间，院落的正门上方古朴的牌匾上刻着正楷的“李府”二字，镇上的居民都知道李府是镇上出了名的积善人家，邻家四舍的乡邻不管是谁家遇上解不开的难事，求到李府总是能被善待。每年青黄不接的时节李府也总是搭长棚，立粥场定时接济周边的穷苦。

不远处蛟河边上早早就炊烟升腾，大约百十人的长队排的井然有序，衣着破烂的流民扶老携幼不断的向前挪动，大家虽然都饥渴难耐却能做到不争不抢却也是难能可贵了。

“咣当”李府的大门忽然被人从内向外猛然推开，一个只有七八岁光景的男童从门里冲了出来，仿佛撒欢的兔子般一溜烟地朝粥棚跑去。身后大门中一名青衣粗布的老者紧跟着追出，也许是因为上

了年岁，步伐有些蹒跚，眼见着是追不上了。

“少爷，你慢点跑，快回来。老爷留的功课你还没有做完呢，再不抄完《青囊经》又要吃竹板炒肉了！”老者边追边喊道。

估计是之前惨痛的经历心头浮现，正在急奔的少年身形明显一顿，两只手不自觉的摸了摸滚圆的屁股，不过转眼之间就又继续冲了出去。

这个眉清目秀的少年正是李府的嫡孙李天齐，今年刚满八岁。八年前李府现家主李正濡带着尚在襁褓中的小天齐还有林伯等人来到

莫桑镇安家立业，建立起现在的莫桑镇李家。

镇上的人没有人知道李家是从哪里搬来，也没有人见过小天齐的父母是何人。镇上的人只知道自从李家搬来后并没有同当地的家族因为利益争夺发生任何不快，反而是杏林旗高挂，做起了悬壶济世的功德营生，周遭的百姓偶有头疼脑热求上门来，诊金药费也是能赊能欠，有穷苦乡邻实在拿不出钱的，老掌柜也总是一笑而过免费医治。久而久之凭着一手高明的医术和菩萨般的心肠，李家也逐渐在莫桑镇扎根下来。

“林伯，你就和爷爷说我已经抄完了就好了，我去帮青山大哥和若雪姐姐去了。”少年话音未完人已经站在了粥棚外面，“这小东西又让我这老家伙帮你擦屁股，做不完功课看老爷怎么收拾你，呵呵！”

林伯脸上露出了宠溺的笑容，站住了脚步远远的看了一眼，便回转身形向庭院深处走去。

“青山哥、若雪姐我来帮你们”少年费力地挤过人群钻进粥棚，抱起地上堆放的碗筷，垫着脚努力的放上了灶火边的条案。

正在往碗里乘粥的壮硕青年扭过头来笑着对小天齐说

“小少爷，等你长得比桌子高了就可以帮我和你若雪姐姐了，哈哈哈。。。。”。林青山，林伯的独子自幼生活在李家，八年前也是随同李府一起搬来莫桑镇。

“青山哥，我现在就比桌子高了，不信你看。”小天齐很认真地站在条案旁边，一双小脚还不忘努力地往高里垫。

“小少爷，踮起脚来可不算的哦！咯咯”一旁丫鬟打扮的美丽少女弯腰直接把小天齐抱了起来，她就是被李正濡收为干孙女的若雪。若雪今年二八年华，出落得亭亭玉立，如若不是一副丫鬟的打扮，任谁都会以为是谁家的大小姐在行善积德。若雪把小天齐抱在怀里，胸前的一双丰腴正好卡在天齐的小脸上。

“若雪姐姐，我已经长大了，你快把我放下来”小天齐挣扎着想要逃脱若雪姐的魔掌，可是越是挣扎越是能感觉到脸上传来的那抹柔软。终于小天齐挣脱出来跳在地上，可是一副小脸红的好像熟透的果子。

“哈哈哈，看来我们的天齐少爷是真的长大了。”青山看着小天齐一副满脸通红的模样也调笑起来。

“咯咯咯，我们小不点还学会害羞了？还记得几年前尿姐姐一身的事情了？”这个杀手锏一放出来，刚才还一副气鼓鼓模样的天齐立马就被彻底打败了。

“你、你们、、、、，青山哥和若雪姐姐你们都是坏人。哼，我不理你们了！”说完小天齐转身跑远了。

“老爷，今年的流民越来越多了，府上的存粮已经所剩无几，最多再有三天就要见底了。”在李府深处的正堂一身青衣的林伯正躬身向李家家主李正濡禀告。

“林大哥，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你我之间以兄弟相交，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个样子。”李正濡轻拍林伯的肩头，看到林伯一脸的执着，躬着的身子越发的低了，只能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