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理想的时代性(1/2)
五里铺的草市是早市,这时候人已经散尽,只留下空旷的草棚子和几片烂菜叶子,白亮的眼光下恹恹的。
而过了草市,视线就开阔了起来,远处的京师像一头巨兽一般雄屹眼前。
永定河从京师西南边流过,秋天里沿岸布满了白茫茫的芦花,让人心生苍茫。在灞河距离京师约二里路的地方有一个渡口,直通南北,在靠近渡口的地方沈清平跳下了驴车,然后转头对张初儿笑道:“你现在可以走了。”
是走是留,坐在驴车上张初儿一直在犹豫不决,而处在这样的心境中,欲去还留,人心大抵如此。
而沈清平平平淡淡的笑容,却在张初儿去留不决的天平上,增添了砝码。
并且十五六岁的年龄正处于人生的叛逆期,想着达官显贵惑于自己的美色都欲纳于家中,而沈清平一个低微的匠户,居然能云淡风轻把自己抛却,“这是一个怎样的人啊!我上哪儿去啊,不如再等等……”因此听了沈清平的话,好奇之心和微微升起的抵抗之心的双重作用下,张初儿寒着小脸,坐在驴车上,默不作声,故意装作没听到沈清平的话。
“怎么了?你可以走了!”以为是风大,张初儿可能没听清,洗清平又略微大声的说了句。
“还撵我?没看出我不想走吗?看刚才的反应不像榆木疙瘩呀!这人……真怪!我且为难为难他,好留下来!”
心里微微的生着气,张初儿眼睛一转,也淡淡的说道:“我没有银子!”
“额。”
沈清平并不善于揣摩女子的小心意,要不然前世他老婆也不会被气的要走,他并不清楚张初儿心境的变化,而路费这个事情也没再他考虑之中——一是因为他没银子;二是因为他也不掌控银子;第三他认为张初儿总是要有些私房钱。
可他没想到张初儿居然没有!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有被银子为难到的时候,想着以前自己的集团每年上交税收都是几十亿……略微尴尬的笑了笑,沈清平说道:“要不,要不再等等,我在想法给你弄些银子。”
“嗯。”
张初儿地那头答应了一声,转过头时嘴角一是露出了一抹轻笑:“这人……有些傻傻的!”
“该干什么呢?”跳上车之后,挥了下鞭子,思索起来。
来到这里该干什么。或者说来到这里的理想是什么?沈清平现在并没有考虑过,因为理想这个东西除了最高级的为国家、为人类之外,其余的往往具有时代性,或者说时代给理想以动力,比如封建时代的金榜题名、升官发财;近代的科技强国;再到后期的拜金主义,这些都适合时代息息相关。而初来乍到,沈清平并没有立即融入这个时代,因此他现在也谈不上什么理想。
不过他感觉还是要做事情的,一是因为作为人的本性的缘故,清末名臣左宗棠曾经说过人活着就是要折腾,沈清平认为这里面有两层含义,第一层是是要有理想,并为之奋斗;第二层是天行健君子自强以不息,人即使折腾的生物,不折腾人也就完了。
而第二个原因,也是最直接的原因是沈家低矮的草房,清可见底的小米汤!社会主义都不要贫穷,何况封建主义!并且已经食不果腹!
但具体该做什么,沈清平并没有立刻作出决定,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厮杀商场多年,养成了他谨慎而实在的性格。
而另一方面却是因为他现在的身份——匠户!匠户是不准科考的,因此有了这个身份,这个时代的普世理想金榜题名是遥不可及了!
另外这个身份也决定了所能从事的职业,做什么能行,一个月十天的服役期,简简单单的就打断了平常商业的连贯性,所以说沈家也只能靠手艺赚点辛苦钱,也就是说制度让你贫穷!
可是沈清平没想到因为张初儿赚银子这事居然变得有些迫在眉睫——孤男寡女同居一室太不方便了,他也不想天天睡地面。
“你家是那儿的?”
“我不知道。”
“那你?”
“我是被拐卖来的。”
“那你要到哪里去?”
“不知道。”
……
一路走着,一路问着,沈清平的本意是想探听下张初儿家里的情况,如果近了,可以先从虞世扬那里预支些银两,以后再想法还上;要是远了,需要多少银子,心里也能有个底。
可他没想到结果居然是这样!
听着,所需花费的银子好像是个无底洞!送走也好像变得遥遥无期,不睡地面也就变得遥遥无期……想到地面的生硬和偶尔来游览的老鼠,以及张初儿可怜的身世,沈清平叹了口气。
我意犹怜,既是对张初儿,也是对他自己。
……
颠颠簸簸间直往西便门走去,不一会儿高耸的箭楼、角楼、城垛、巡逻的士兵已经清晰可见,但西城门外味道却并不怎么好闻,附近的女墙里传来阵阵恶臭。女墙也就是牛马墙——也就是城里的商户们用来圈住猪、羊,宰杀的地方,而在战时却可以用来防御,提高防御纵深。
阵阵恶臭里,张初儿扯下头巾,遮住了嘴巴、鼻孔。沈清平倒没这么娇气,而颠颠簸簸的路面倒是给了他一些启示。
到了城门处人渐渐地多了,背篓、推车、肩挑者络绎不绝,但都是清一色的青衣直褂,一看就是苦哈哈,当然还有比苦哈哈更苦的——破破烂烂、衣不遮体的乞丐。
其实建筑往往体现着时代的思想,比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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