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一着不慎(2/4)
徐的背影匀了口气,“你就不想问问我昨夜里在这儿都做了什么吗?”杨不留没回头,指着角落里的书册轻声道,“历年的剿匪详细造册,鄢将军参与过的几场与奴儿司交战的战报留底,往北三处卫所的方志和地图,还有几本兵书……殿下可是担心奴儿司有异动?”
诸允爅把自己陷进椅子里,耷拉着眼皮,没下定论,“奴儿司什么情况姑且不谈,闻戡都八成是要惹麻烦了……所以我才不让你去张府,这万濯灵上次从你这儿吃了点儿甜头,怕是把你当救命稻草了。”
杨不留没吭声。她对张家仅存的那么点儿恻隐之心都在万濯灵肚子里那个无辜的孩子身上,但说句实在的,除了当真一问三不知的张永言,张家没一个省油的灯,如若不是为了替诸允爅探探风,她也不想到张府走那一遭。
说归说闹归闹,其实诸允爅拿不准杨不留到底是个什么态度,见她不接话,诸允爅也不强求,两指自胸前夹出一封信,轻轻朝着杨不留晃了晃,“昨夜里闻戡都特派亲兵来我这儿送了封请罪的信,跟那小子闲扯了几句,顺便瞥见了一封送给万濯灵的蜡封信。”
杨不留接过信纸反复扫了几遍,“他这……糊弄鬼呢?”
诸允爅无声一笑,“从孔安那儿回来,我原本是打算来将军府托人给鄢大哥送信提醒,毕竟地处边境,放着一个细作顶着不知道是谁的面皮到处闲逛实在太过荒唐,最不济,鄢大哥手底下的兵不能出问题。况且又有奴儿司佯攻之事在先,我这即便多余,也还是得叮嘱他多留意闻戡都的动向,以免被人钻了空子……谁成想,我这刚到将军府,闻戡都倒是自己送上了门。”
杨不留听见茶炉上“咕嘟”了几声,拎着茶壶满屋子找茶杯,“依着前后矛盾来看,闻副都统应当是被什么绊住了手脚……那他找万濯灵作甚么?张家于他而言应该没有什么威胁——”
杨不留说到这儿猛地停顿下来,诸允爅微微抬起眼皮看她,抬手点了点被他扣在沙盘上的两只茶杯,“方才路上你说广宁府北边的两处矿山一直都是闻戡都把持,又从庄老板那儿得知这个来路不明的曲尘曾去张家找过扳指……张风鸣早先又一直负责赵谦来往来运送金银的要事——之前两起纵火案,你我二人和小珂都理所应当地把互相陷害栽赃的赵谦来和张风鸣摆在了对立的位置,可倘若起初不是呢?”
杨不留登时觉得头皮发麻,“殿下的意思是……张风鸣手里的扳指,与其说是赵谦来的把柄,倒不如说,是闻副都统的铁证?只不过因着形势不明,他俩又各怀鬼胎,这才让我们有迹可循。”
诸允爅接过杨不留冲洗斟满的茶杯,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是真怕这闻戡都仗着天高皇帝远,把这天上捅出个窟窿……”
搁在两国边境,闻戡都贪得无厌都是小事,怕只怕他这只手不知餍足地伸过了界,捅出什么被大军压境的篓子来。
那斗笠人从西北来到东北暗中游走,一旦到奴儿司撺掇出什么动静,闻戡都若是临到阵前栽了跟头,那危局必是一触即发。
“我昨夜里在这儿想了一整晚。之前我力保赵谦来进京,原意是奉旨行事荡涤朝堂,但这押送的路上有人行刺有人搅局,赵谦来到底会怎么剑走偏锋,拉哪个倒霉的垫背全是未知……”诸允爅指腹剐蹭着杯沿,似笑非笑地低声道,“我这儿哪儿是来当钦差王爷啊,分明当的是冤大头。闻戡都要是栽跟头,你说我能在这儿眼巴巴地看着奴儿司举兵压境不成?”
沙盘都拖出来了,诸允爅察觉端倪不妙的这一夜里怕是连兵临城下的对策险招都想了一遭。
鄢渡秋虽说有开国功臣之子的头衔在,军中威望自不必说,可这么多年来大多是在跟流匪叛军打交道,闻戡都极少让他有机会与奴儿司正面交锋,难以知彼,是个麻烦。
杨不留双手捧着茶杯沉默了片刻,几乎是等着茶杯上袅袅的白汽尽数散去方才低声道,“听殿下所言,似乎是对闻副都统的所作所为略有猜测?”
杨不留忽而想起方才两只茶杯扣在沙盘上的位置,轻轻叩着茶杯的指尖一顿,“……闻副都统难道打的是奴儿司金矿的主意?”
诸允爅这一夜思前想后,能让闻戡都惶然无措的罪过究竟会是什么。但任凭他怎么在心中推翻各式各样的假设,奴儿司的金矿始终都压在那儿,岿然不动。
他未置可否,却冷哼了一声,“奴儿司那金矿,朝廷都惦记了不知道多少年。”
开国定下年号的头两年,国库养死不活地撑着一口气。因着鄢老将军最后一封战报里提及了奴儿司有金矿矿脉一事,诸荣暻时隔数年又开始惦记这事儿。他曾下明旨让闻戡都举兵征讨,把边境拉到金矿矿脉以北的位置。不过奴儿司大有背水一战之意,倚仗地势,誓死守着矿脉不动。末了拉扯了半年有余,闻戡都回京请罪,以奴儿司地势险要,又是苦寒之地,拉锯战耗费军资为由主张停战,皇帝陛下这才清醒不再冲动,免得把原本就清汤寡水的国库掏个彻底虚空。
这么多年,说没人打那金矿的主意,鬼都不信。
诸允爅放下茶杯,径直走到沙盘旁边,怔怔地盯着那两只茶杯扣出的印痕出神,“奴儿司的金矿离山坳口太近了。边境一线虽也险峻,不过持久战也拖不了多长时间。当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
杨不留目光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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