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无意失控(2/3)
八九就是因着那次的背信弃义。诸允爅眼底血色尚未褪尽,浊气却已散得清明。他极难看的笑了一下,被嘴里的药丸苦得垮下脸,耳朵还是听不大清,但好歹懵懂着缓过神来,由着杨不留把他牵回屋,转身之前挥了挥手,让齐天乐歇口气,去把在北城门跟着广宁府总兵巡逻的岳无衣白宁叫回来,这才颓丧的伏在桌上,松开被杨不留手腕上的血沾得粘腻的手,一脸要哭的表情。
杨不留没给他忏悔的机会,直接就把被他抓破的手腕背到身后,脸色凝重的问道,“你刚才是不是听不见声音?以前有过这种情况吗?”
诸允爅愣了一瞬,在杨不留不容回避的目光里无处躲藏,半晌之后,惨淡的笑了一下,“以前不是很严重,就从战场上退下来的当晚会听不见声音,但也就一炷香的功夫就好了……太医看过,没甚么问题。你那个药丸挺管用的,再给我几颗呗——”
杨不留听出他言外之意想让她回避,但她没动,冷着脸盯着他看,转身合了门,在他松了半口气的空档又在他跟前坐定——他俩其实都有讳疾忌医的毛病,杨不留捏住诸允爅一个劲儿想藏起来的手腕,沉默半晌,低声道,“你现在跟我师父前些年失心疯未痊愈的时候很像,不是伤人就是伤己……我不能走。”
诸允爅挣扎了一下,慌乱的把手腕从杨不留冰凉的指尖里抽离开去,捂着脸艰难道,“没那么严重……可能就是没料到那叛徒还活着,一时有点儿……难以接受罢了。你这药——是给言先生备着的?”
杨不留点了点头,“但其实很久之前就不需要了。我就是小时候看他发疯的时候太痛苦……”
她抿了下唇,不吭声了。
诸允爅抬手在她脸上蹭了一下。
肃王这会儿三魂七魄归了位,五味杂陈地看着摆在桌上被他捏皱得一团乱的信笺,焦躁得想薅头发。
起初杨不留单凭乎噶尔从西北跑到广宁府避难之事,推测北境也与他有所勾连,诸允爅认可,却算不得尽信。孰料,时隔已久的这封密报竟阴差阳错成了佐证——诸允爅当时亲自斩首叛徒绝不会错,如今乔唯“死而复生”,不管是易容诈死还是借此设陷,拓达与西域细作勾结,注定会成为一个心腹大患。
乔唯不善武,却工于心计兵法,倘若他打算趁主帅不在营之际对镇虎军加以算计……
诸允爅想起那几个一腔忠勇的炮仗,郁闷得脑仁直疼。
他抱着脑袋晃荡了几下,猛地蹿出去,对着院外的侍卫刚喊了一声“备马”,就被眼疾手快的杨不留一把掐住后颈,捂着嘴把人拖回屋里,厉色道,“你不能回去!”
诸允爅刚压下的狠煞气息又开始暗自翻涌,他晦暗不明地盯着杨不留的眼睛,“乔唯跟那帮蛮人不同,不是死扛守关就能守得住的。叶胥方辰对他没死这件事不见得比我淡定多少,这两个人莽撞起来不要命……我必须回镇虎军——”
杨不留这会儿制不住他,被挣的那一下扯得她手腕一紧,刚凝住的血痕又冒了血珠。她拧着眉,试图沉声压着他的戾气,“闻家军一事,殿下已经当着玄衣卫的面跟花公公冲撞过一次,如今圣旨没能传到,玄衣卫还在广宁府,殿下倘若不顾旨意擅自离城,任谁也保不住你——更何况遣派到北境的临时主帅是穆老将军的部下,穆老会做叮嘱。殿下肃清北境不久,他们又有内乱未绝,应当守得住……”
话说到这儿,杨不留突然停顿了一下。
她从奴儿司和闻戡都串通勾结时就在怀疑,乎噶尔大费周章的从西北跑到广宁,若只是为激化闻戡都与朝廷之间的矛盾,蛰伏十年未免太过沉寂,若要撺掇北线开战,他这般布网又未免多此一举——难道他是想藉由洪光皇帝收握兵权的契机,在设一个局?北境究竟还剩多少回还的时机?
诸允爅微微眯了下眼,煞气在他眼尾的泪痣上舔舐了一瞬,眨眼间回了神,目光落在杨不留的手腕上,似是比她还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牵起她凉得几乎没有温度的手,在她手背上摩挲了几下,既是在安抚她,也是在沉着自己。
杨不留却像是被他过于灼热的体温烫得瑟缩了一下,猛地把手腕抽了回去。
诸允爅本就是左一股邪火右一缕煞气的藏不住,被她这么一躲,简直跟遭了雷劈差不多。杨不留反复劝解的话他一概听不进去,只消一念到乔唯还活着就觉得血气上涌难以自持,焦躁不安得在屋子里转个不停,“我要是放着北境不管,我就是一彻头彻尾的混蛋!”
诸允爅一身肃杀,杨不留其实一直在微微发抖,她缓缓吸了一口气平静了一下,“倘若北境抵挡不住,皇上不会放任不管,殿下只要再等等,且听战报再作打算……”
诸允爅看着杨不留过分平静到近乎淡漠的表情,忍无可忍的重重喘了一口气。
他本意并非是冲着杨不留发火,但他在她的劝解里偏颇的觉得自己束手无策毫无用处,对于乔唯的愤怒迁移得无处可落,“你让我怎么等着再作打算?!眼睁睁看着曾经的兄弟去送死吗?一个又一个活生生的人死在你面前的滋味儿你知道吗?前一刻还在跟你说话,转眼就浑身是血的挡在你面前死不瞑目的样子你能想象得到吗?”
屋中狂躁的怒喝声把门口紧赶回来的岳无衣和白宁钉在了原地,他俩面面相觑了片刻,又转向齐天乐试图寻个这两口子吵架的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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