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七回 沉默是金闷炉沸 难得糊涂内波澜(1/4)
词曰:枕上诗书闲处好,门前风景雨来佳,终日向人多酝籍,木犀花。
这老天有杆秤,反是总要讲究个平衡,它若抽冷子拿走你一样儿东西,莫急,总会转个弯弯还你一些什么。
正如,老天暂时拿走了酗儿的自由与热闹,却无形之中还她一分清静与闲暇,而在这样闲出屁的时光里,酗儿的诗书却实有了质的飞跃。
当然,作诗这么高雅的事儿论不着她,可这些日子,她却实识了好多字,随着她的身子越发笨拙,渐渐的,一日当中,她唯一的闲暇,也只剩写字了。
尤其在每晚僧格岱钦在佛堂念经,那木鱼咚咚咚敲的人烦得要死的时候,若不静下心来写字,酗儿真不保证自己不会拔出刀来,去扎死他那只木鱼。
当然,读书不是速成法,写字就更不是,所以酗儿的字儿,依然很丑。
曾经有一次,她才写了一张七扭八歪的‘福’字,不过是去尿个尿的功夫,那字不知道怎么就到了僧格带蛆手上,许是那上头的徽墨味道幽香,这谗畜生以为是什么能吃的东西,便拿着三窜两窜的窜上了树,可咔嗤咔嚓当着煎饼似的嚼了满嘴的纸,想是实在味道恶心,又一股脑的给那张字丢了,可就是那么巧,这纸一坠地,一股小风儿一吹,那‘福’字就糊在才进了院子的僧格岱钦脸上。
彼时他抓过那纸张一瞧,噗——
“这字可真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带区写的。”僧格岱钦实话实说。
酗儿不着边儿的脸一红,翻了个白眼儿,没搭理他。
可正所谓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这僧格岱钦才嘲笑完酗儿,当晚,整个院子的‘乱扑腾大盗’僧格带蛆又从他的佛堂的香案上顺出来另一样东西。
当僧格带蛆又一次发现那玩意儿不能吃后,再次兴趣缺缺的随手丢到了酗儿的炕上,待酗儿喝了一碗安胎药上床后,瞧见那一个装订粗糙,封皮都卷了边儿的破书,她随手拿起来翻翻——
噗!
还他妈有脸笑话她字丑,哈,他僧格岱钦这也没好哪里去,完全老蟑给爬的,大小不一,方正不齐,真她妈是野鸡笑话鸭子不会飞,自己也扑棱不了三尺高。
酗儿权当看笑话似的翻着那手札,看着上头数十篇写的乌央乌央,密密麻麻的人名儿,当她瞧见那最后一页上头写着‘毛头’二字,她猜这手札十之有八是些亡故的将士名儿,估摸僧格岱钦每天晚上铛铛铛的,也是给这些亡魂超度。
酗儿不是一竿子打翻一艘船的人,她虽不觉得僧格岱钦是什么好人,可她也却实承认他是个好将领,不然他的那些兵谁也不是脑子有泡,把他视为神明。
再往前翻一篇儿——
见‘格齐汗’仨字儿七扭八歪的书在其上,酗儿挑了挑眉。
嗬,就说这信佛的矫情,果不其然,这头儿削了人家脑袋,那头儿还给人念经超度,真他妈闲的慌。
接着再往前翻,基本都是些不认识的名儿,从那墨迹颜色深浅来看,估摸也不是一年两年的玩意儿,许是酗儿实在闲出屁了,她竟颇有耐心的翻了老半天,越往前的字越丑,越丑她就笑的越开心,可当她翻到那最前头的几页时,瞧见那一个个红红的名字,她的笑僵在了脸上。
虽纸张早已泛黄,字迹呈深褐色,可酗儿看着那一个个熟悉的名字,却像是闻到了那字里行间活生生的腥甜。
那是她石家人是名字,而书写他们的,不是墨,是血。
……
尧武虽说出身一般,可怎么也说是陪着僧格岱钦一路从蝎拼到今日的大清第一异姓王的尊贵,他自认为自个儿的世面是没少见,可他真就没见过七福晋这么一号子人。
他就纳了闷了,你说这再怎么着,不也是钟鼎之家,脑筋健全的千金?
且不说她一有了身孕的妇人,近日成天神佛拦不住的跟那猴儿一块里费劲扒力的去爬那树也就算了,更让人摸不着的是,恁说她坐在树上明明抬眼儿就能瞧见隔壁就是自个儿家,怎么就一声儿也不出,一嗓子也不喊,就跟那树杈子上坐着,挺着肚子边吃花生米边瞧睿王府那院儿,那闲适模样儿,就跟看戏似的,是不着急也不着慌。
就算如今消息都传不进这个院子,可外头谁人不知?那院子的七爷儿因她的失踪,食不下咽多日,都已经病倒了。
可她呢?
尧武有时候真觉得,这女人通体的血都是冷的。
“对,就是这院儿,咱们的风筝就跟那棵树上卡着呢!”突如其来的清亮女声儿拉回了尧武的精神,他倏的反应回来,两步窜出了院子,但瞧由远及近的两个主子,一个奴才——
遭了!
“奴才尧武给大贝勒,宝星格格请安。”尧武迎上去,单膝跪在两人面前,彼时低头暗忖,这院儿这么背,两位小主子怎么过来了!
“起来吧。”毛伊罕随手摆摆手,回头扯着福祈,也没瞧他,抬腿儿就要往那院子迈去,可——
尧武倏的起身拦在她们前面,这一拦,毛伊罕不乐意了,她挤着眉头喝他:“尧武,你干什么!”
“还请格格宽恕则个,尧武只想问一句,格格这是要去——”
“嘿!尧武,你道是长了能耐了,也敢过问本格格的事儿了!我爱去哪儿去哪儿,你管的着么?走开!”毛伊罕一把拨开他,可虽是大力,却怎敌尧武那久经沙场的一身功夫?
尧武动也不动的依然拦在她的身前,只颔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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