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卅二回 最是珍贵父母心 最难离间夫妻情(2/5)
玉录玳恍惚喃喃:“皇上好狠的心。”“娘娘!”佛尔果春心急的唤着,尽湿的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泪,她从太监手里接过油纸伞,边撑着,边拿着手绢给玉录玳擦着脸,看着自家主子冻的一张脸白如纸张,嘴唇青紫,眼中圈着眼泪,却倨傲的不肯滴下,佛尔果春心疼的叹道:“娘娘你又何苦如此!如今七爷不过是去镇压些流匪,皇上准了集结将士三十万与他,必会得胜归来的,咱们今日见不着,他日七爷也定会还朝的,您又何必自个儿折磨自个儿,祸害自个儿的身子呢!”
玉录玳呆呆的看向那雨中不知名的方向,喃喃道:“回来?回来?回来……”她恍恍惚惚的嘟囔着这两个字,眼泪也不无声息的流了下来。
她看着佛尔果春,悽笑道:“老七不会回来了。”
“皇后娘娘这是哪里的话?这儿是七爷的家,他不回来去哪儿!”
“去哪儿……”她不知,可打从他求她不要将叔荆怀孕之事告诉任何人,打从他求她忤逆皇上,替他做那场戏的时候,她就知道,老七这费尽心机的一去,怕是存了再不返京的心。
她就知道,恁是她万万个不愿意,也从来无法拒绝儿子的苦求……
她就知道,他的儿子,一个个真真儿是像极了她,情种……
她就知道,此一别,再不能相见……
“呵……”玉录玳呆呆的笑着,伞边缘的水滴到了眼中,冰冰凉的混入了热泪中,她渐渐觉得视线模糊。
闭上眼睛昏过去之前,她祈求上苍,万万佑他此去平安无舛。
……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清史》记载,保酆二十四年,四月初九,皇帝命皇七子延珏为靖远大将军,出征甘陕,征白莲流匪,赐敕印,躬自临送,祭堂子,纛神,如亲征仪。
棉雨不曾停,淅淅沥沥洗刷着北京城,然此时午门外的广场上,十万名配甲带刃的将士们,却站挺如松,如钢浇铜铸一般,一动不动。
正对着他们的是,卤簿黄幄之中的御座上,端正的皇帝,他的一旁陈敕印檐东案,座下王公百官会集,簇拥着铁甲披身,一身英挺的大将,睿亲王延珏。
是的,睿亲王。
就在此前,皇帝才接连传下了三道圣旨,一是大赦天下,二是甘陕地区三十年不加赋,而这最后一道,便是复了延珏那睿亲王的位份。
一时间,文武百官齐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可彼时人人心中又是一番猜度,皇上如此,不是等于把这平乱的千秋功名,拱手送了七爷儿?
如今又复了七爷的亲王位,莫非……
有心人四下探去,待瞧见那皇上压根儿没许过七爷儿一个笑模样儿,那悬起的疑心又落了下去。
到底是多想了,不过是照例的安抚民心罢了。
可围观的百姓哪里懂得这些,他们一心只激动在那大赦、减赋的仁政上,纷纷高呼着皇上万岁的同时,心下都念着那皇七子的好儿。
午时正刻一到,激愤人心的钟鼓乐声响起,五凤楼下,是震天动地的大炮声。
待罢了,但瞧那龙章凤姿的睿亲王遵仪率一众出征官诣拜位跪,同时,由武英殿大学士果齐司浑奉旨宣满、蒙、汉三体敕书,而后睿亲王上前,授大将军敕印。
在此之前,百官各有各的心思,百姓也多是瞧瞧热闹,毕竟这老北京城的人,无人不知,这京城第一顽主儿的名声,无人不晓,这初生牛犊从未去过任何战场。
然——
当那重甲佩剑之高擎身姿,一步步缓登向阶前时,众人的视线都不由得被攫住了。
此时,人们已经分不清那窒息压迫感究竟是来自天降棉雨,还是那鼓乐齐鸣,彼时人人能做的只剩屏佐吸,看着那墨黑铁甲,在棉雨中,闪耀寒芒。
“靖远大将军上前接印!”总管太监戴荣高呼一声后,但瞧延珏屈膝跪下去,微微颔首,双手擎至鬓角两侧,接过那墨玉峪,而后朗声道:“末将领命!”
之后起身,转向众将士,挺然而立,举起帅印。
但听万众将士,齐声高呼,“将军必胜!”
那十万将士齐呼声之雄浑,有如上苍惊雷,撼地动瓦,直叫所有人都不敢存轻视之心,待罢了,以宝亲王延璋为首的文武百官,纷纷跪地,连呼三声,“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待起身,延璋望向正跪受赐酒的弟弟,满面欣慰。
拒他此时面容漠然,愁容可见,可他知道,他此时心中定是早已万马齐奔,老七等这一天,太久了。
饮尽酒后,延珏只道:“儿臣此去千万里,唯愿皇阿玛保重龙体安康。”
“嗯。”保酆帝漠然的哼了一声,似是恼,可心中却是慰叹道:这小子今儿没提寻人的事儿,算你还有心。
保酆帝也不再多说一句,戴荣瞧着尴尬,忙插空三了皇贵妃娘娘拖他转送的氅子,呈给了延珏,只道:“七爷儿,这是一早上皇贵妃娘娘托我给您送来的,此去路远,您要保重啊!”不知怎地,说到这儿戴荣竟还哽咽了起来。
“谙达这是做什么?”延珏骤起了眉,却不是真恼,论起来,这戴荣也算是瞧着自个儿长大的。
戴荣抹抹眼泪儿,破涕为笑道:“人老多情啊,七爷儿可千万别笑话我这老东西!”
“谙达也要多多保重。”延珏这话一说,戴荣都愣了,这哪里是那浑小子能说出来的话啊!
这么一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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