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蒙眼宫中苟一日 再看世上已千年(2/3)
谷子……当然,当年这‘假福晋’的资助之恩,他亦并不曾忘却。“七爷是明白人,该不会犯这样的糊涂。”陆千卷说罢,似是觉得不妥,又道:“七爷应该想的道,便是不回来主子你也不会真的有危险的。”
谷子:“……”
猴子:“……”
她们都没有说话,她们怕的就是他真的会回来。
“小爷儿,你兹管上去侯着,我去跑一趟,若是七爷不回来便罢,若是真的赶回来,我一定给他拦在路上!”谷子一脸郑重,陆千卷忙道:“胡闹,如今这世道,你一个女子折腾什么,我叫人快马去了便是。”
“你们都不用折腾了,我自己去。”小猴儿断了她们的话,再扫扫谷子那不放心的眼,她笑笑:“咋?我的驭马功夫你信不着?”
“当然不是。”小爷儿可是马背上长大的,她的驭马功夫自是信的着,可如今——
“你这身子——”
小猴儿拍拍自个儿的胸脯,“这一年养的好,相当结实了。”
“可——”
“别磨叨个没完了,我说我去就我去。”
“可——”
“我想见他。”
“……”谷子没音儿了,兹听小爷儿这句话,忽然眼圈热了,是啊,她从不言想念,她几乎忘了,她们已经近七年没见过了。
从前,她在宫中,身不由己。
而如今,七爷终于站稳一席之地,她也难得偷来自由……
“好、好、好,你去就你去。”谷子的尾音已经染了哭腔。
陆千卷也道:“那我叫人送主子——”
“不用。”猴子一口回绝,“越少人知道越好,我去去也就回了,不然这石府咋办?”
她没忘,她姓石,石头的石,拦路石的石,这一块石头,拦在她与艾新觉罗的姓氏之间,可她偏不信命,她就不信这块石头拦的住她们。
地洞里窖一般的阴冷,一股子冷风窜进脖子,猴子打了个冷颤,她抬头往上瞧瞧。
谷子道:“小爷儿,你兹管去,上头你不必担心,我去替你,怎么也能骗过一日。”
“不行。”陆千卷就忙道:“敖公的脾气——”
“他不敢。”小猴儿看着谷子,一字一句,字字重如铅:“你兹管告诉他,你姓石,是我石猴子的亲姐姐,入了我石家宗庙的。”
“小爷儿……”谷子眼圈又湿了,想她自幼被卖做童媳,生父母姓甚名谁都不知,几经坎坷,遇上小爷儿,凭着拳脚饭,供她,养她,两人相依为命到如今……
“你也给我听着。”小猴儿又对陆千卷说:“这是我姐,是我石府的小姐,那是十足的尊贵。”不是你想要就要,想丢就丢的丫头。
“……”陆千卷做了个深揖,不是因为歉疚,而是真的替谷子高兴,人生幸得这样一知己,足矣。
“行了,别又流那猫尿了。”猴子胡乱的抹了一把谷子那一脸的湿乎乎,又从她手里拿过蜡烛,往陆千卷跟前儿上下一照,成了,除了比她壮点儿,身量高不了她多少。
“脱衣裳。”
“……”陆千卷愣了。
“叫你脱你就脱,又没叫你tuō_guāng,我就要外头这件儿褂子,别墨迹,脱。”
“……”
“身上有银子么,都给我。”
“……”
……
狭窄的地道,仅有一人宽窄。
乌漆抹黑,伸手不见五指,阴风阵阵,剐蹭着脸如寒冬。
手拄在还带冰碴儿的土上费劲的爬着的当下,小猴儿冻的哆哆嗦嗦的想起了当年在西安府时,林聪儿带她下过的那个窑洞。
**,同样是地道,简直天壤之别。
兹爬了一会儿,小猴儿就给那土冰的咳嗽起来,果不其然,这人一安逸,就他妈娇气。
伸脖儿瞄了半天,也瞄不见亮光,没招,小猴儿只得拔了小腿儿上的蒙古剔,一手用刀,一手撸着袖子垫着,一刀刀扎着土往前走。
想想阿玛送她这把刀,这些年好像都长在小腿上了似的,究竟上一次拔出来是什么时候,久的她都想不起来了。
“呵……”小猴儿突然不合时宜的笑出了声儿,混着阵阵咳嗽,笑的七零八乱。
不为别的,就是想想她石猴子装了这些年的矫情,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
不知道究竟爬了多久,小猴儿被那暖和一点的风吹的一个激灵,终于瞧见星星点点亮光的时候。
小猴儿想:这地道八成是那厮自个儿拿锹一锹一锹挖的吧,抠逼嗖嗖的多一点土都不肯铲。
终于顶着那草垫盖子钻出来的时候,小猴儿拧拧身子,全身上下的骨头都‘咔咔’响,一股子浓浓的马粪味儿扑面而来,小猴儿仰脸一瞧,一个放大的大长马脸就摆在自个儿眼前。
噗——
那马鼻孔一撑,喷了一大口气在猴子脸上。
操!呸!
啐了一口,猴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湿乎乎,拍拍那马牛逼哄哄且肥壮的脸,心想着,道是她小心眼儿了,丫的也算够意思了。
谷子说:“地道通着那院儿的马棚,他说了,不管他在不在,咱们什么时候想用就用,那院子他原本也没带家室过
没带家室过来,那几个奴才也都交待过了,你兹管走后门就是。”
果不其然,小猴儿牵着马大大方方的出后门的时候,她几乎怀疑那几个奴才是她亲自摔银子买回来的。
“姑娘,我们主子说了,您需要什么尽管吩咐咱们。”管家模样的老大爷似是早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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