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卅三回 费心谋划是阴谋 出师上乘为阳谋(1/4)
盛夏的天,说亮就亮。
鸡才啼过,那天就像撕开了一角的黑布,只一会儿,日头便藏在了雾霭里头,悄悄赶走了月亮。
屋子内外都亮堂起来,细细瞧去,可见那猴子略显青白的脸上,那有些突兀的布满眼底的红血丝。
她是乏了,不过硬撑着罢了。
“人带来了。”
陆千卷再次回来的时候,身后又多了两个人,那走在前头的,是个上了年岁的婢子,一身素服,规规矩矩,反之她身后的那人,不合时宜的杏粉色的衣衫满是褶皱,头不敢抬,肩膀紧收,瑟瑟缩缩,才一进屋,不待任何人开口,便脚一软,库咚一声闷响瘫跪在地上。
“是香——”珊瑚矢口呼叫,婧雅看她一眼制止她的失态,而自己也不由蹙起了眉头。
她到不是诧异这丢了几日的丫头从哪儿冒出来,她不明白的是,石猴子所谓的好戏,与这丫头有什么关联。
不只她,还有那年长的婢子。
她不是别人,正是舒舒的贴身丫头,春喜。
猴子先是问春喜,“二福晋可睡的安稳?”
“吃了药,到是睡下了,不过这受了些惊吓,难免睡的浅些。”
一听这,婧雅也忙问道:“可叫大夫去看过了?”
“回侧福晋,夜儿个姑姑传唤过了,大夫说虽是惊着了,却也没什么大碍。”
“瞧瞧我这忙的,顾得上这个,顾不上那个的,道是难为嫂嫂了。”虽不知真情几分,但婧雅这话说的却是十分动容,说罢她又与石猴子道:“说来还得谢谢姑姑,若不是有姑姑照应着嫂嫂,我这心里头更是过意不去了。”
猴子干笑,没应这句虚伪的客套,一旁的邓昌贵扁着嗓子阴阳怪气的道:“姑姑弄来这么两个丫头是做什么?咱家的手酸疼的厉害,可是等着姑姑还咱们一个清白。”
“急嘛?”猴子瞥他,“难道你不好奇,你行事如此周密,我是怎么知道的么?”
“姑姑说话小心些!”邓昌贵厉声厉色,“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呵。”猴子失笑,“待会儿再辨不迟,既然人都来了,何不听听她们都说些嘛?”
“哼!”邓昌贵冷哼,并不信这两个他根本不认识的丫头能拿出什么辨不得的铁证来。
猴子不再理他,只指指那春喜与鄂伦道:“我给大人介绍介绍,这个是二福晋的贴身丫头,春喜。”
春喜给鄂伦施礼,礼仪周全。
鄂伦颔首,不明所以。
猴子道:“夜儿个二福晋闹了那灵棚一番,当时我瞧格格在守孝,走不开,也就送了二福晋一趟,这话大人不必怀疑,因为当时在灵棚的人都瞧见了。当时二福晋口口声声喊着‘见鬼了’,不过谁也没当回事儿,二福晋是嘛境况,我想大人也是心中有数。”
“不过,等我送二福晋回房的时候,她却说什么也不肯进去,就是喊着‘有鬼’‘有鬼’,当时春喜这丫头告诉我说,怕是许久没见过这许多人,难免神思慌乱,我当时觉得这话有理,就跟春喜两个哄了二福晋进去,可不想她指着床底忽的大叫,有鬼!那床底下,竟真的动了。”
猴子声音不大,却说的人陡生毛骨悚然之感。
佛尔果春问:“是什么东西?”
小猴儿指指那瘫跪在地上哆嗦的丫头,“就是这个东西,舒玉的大丫头,香姑。”
随着小猴儿的话音一落,却见邓昌贵脸色一变,颊边的肌肉狠狠一抽。
却听此时婧雅开口斥道:“你这贱婢,枉舒玉姐姐疼你十几年,如今她尸骨未寒,你连件儿素服都不换上,一日不曾守孝也就作罢,还敢去惊扰二嫂,幸得二嫂无碍,若是给你吓出个好歹来,怕是姐姐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主子饶命!主子饶命啊!”
却听那始终未作声的香姑忽而大叫起来,不是冲着婧雅,也不是冲着任何人,而是冲着那地面,深伏磕头,嘭嘭几下便磕的额头见了血,然即便如此,也不曾停下来,像是受了巨大的惊吓,全然不顾这厅上多少贵人主子,只一门心思的双手合十,跪地喃喃,“求求你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别再缠着我,香姑错了,香姑错了……”
她这近乎疯子的举动,让诸人怔楞不已,若不是春喜上前拉住她,怕是她当真碰头碰死了。
待她给拉起来,诸人才瞧清楚她的模样,但见她脸颊灰白凹陷,神思涣散,一双眼珠子左右来回摆动,唇齿始终颤抖毫无血色,她整个一个人瘫在春喜身上,任额头的血成线的流下,好似全然无任何痛觉。
“你——”婧雅眉一蹙,眸一敛,“这些日子这是去哪儿了?”
却听香姑呜呜哭了起来,越哭越厉害,到后来居然是嚎啕大哭,若不是猴子敲敲桌子,大有没完没了之势。
“别嚎了!”猴子厉声喝道:“你要是真觉得对不住舒玉,就把你跟我说那话再说上一遍。”
香姑红着眼,咬着下唇,额头渗出的血漫进嘴里,丝丝腥甜,彼时她怔怔看了一圈那屋中众人,眼泪再度泛了出来。
知她怕什么,猴子只道:“你放心,你若说出来,我许你不死。”
香姑依旧咬紧压根。
无奈猴子只得瞥了婧雅一眼,婧雅了然,颔首附议道:“过往不纠,你有什么只管说就是
,你有什么只管说就是。”
得到了特赦后的香姑,眼泪便又如豆般的坠了下来,她‘嘭嘭’的跪地又猛磕了两个头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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