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聊表寸心(1/3)
男子双手各伸出一指陷入沙盘某处,轻轻一压,再手腕使力一抬,则出现了一幅与沙盘表面完全不同的、没有起伏的图画,他微眯凤眸,对着这幅图默记了片刻,又将它合上。
“若他急了对丹鹄来真的,援军又迟迟不来……”他勾了勾唇,似笑非笑,细看来有几分无奈,轻声自语,“也只能这样了!”
他又再回想了一遍,之所以退守丹鹄,不仅是因为离北燕关近,他后来还发现了留下的其他理由。
其中之一就是--此地在前朝时曾是孟文天守卫之城,孟文天擅于用机关阵法与敌军周旋,重启机关再加上些改进,配上弓弩,面对小规模攻袭是没问题的,就像对这次的试探。
现在最担忧的莫过于浣岭关和虎伏,可是,目前还远远不是他全盘贡献出自己暗藏势力的时候,他还未亲赴齐地,一路定然凶险,而母妃病弱、皇弟幼小,还要在关键时刻依靠着这些力量保全,一旦暴露,被扼杀的危险随之而来。
他可以罔顾自己的安全,但不能不顾全她们的安危。
长长叹了一口气,凤眸敛下,不掩疲倦,为那些本不必要的明争暗斗。
窗缝中一丝丝凉风钻入,烛火连连摇曳,他霍然睁眼,心下惊疑此时突然的不安从何而来。
推门而出,一眼就看到了一个人在大赖面前急得打转转,见他出来眼睛一亮,急急道:“齐王殿下,梁公子他有急事……”
“哦?”浩宇微微蹙眉。
那人神神秘秘地凑近道:“国公发狂,伤了小姐……”
孟小姐本就没顾忌叫破身份的后果,她性子急,又遇到与老爹有关的事更急,之前那么跳脚、叫嚷的,院里不少人都知道她的身份了。
当然,再加上唯恐天下不乱的梁神医本就乐见其成,一边给她疗伤,一边断断续续地“嚎哭”。
梁神医本来有当戏子的天分,那 “嚎哭”声声本应该“哽咽不成语”吧,他倒好,一咏三叹,既有哽咽不清的成分,但有在下一句里又说得清楚,整合在一起,让再糊涂的人都听了个明明白白,其实就是“孟小姐孝心仁义感天动地,单骑赴边关照顾昏迷老爹”的故事。
本来几句话就能讲清的平凡事,梁神医伴着“嚎哭”把这说得跟唱大戏一样跌宕精彩,把门前窗下好奇的听众感动得涕泪双流!
这传话之人出来得早,只知孟小姐身份,却没听到大戏开场,只在门口与坚守职责的大赖小眼瞪大眼地僵持了一段时间。
谁知他话没讲完,齐王殿下就“飞”了,当真是飞,面前一眨眼就不见了人影。
倒是大赖显得很镇定,只把眼光追随着飞走的那个背影,拉拉他问道:“伤势如何?没在要害吧?”
传话人耸了耸肩:“这个,据说流了挺多血的,具体伤在哪里我不知道……”
下一刻,大赖也不见了。
“飞走”的齐王殿下还没进院门,就听到某个嗓子破锣般嘶吼道:“孟小姐你千万支持住啊!不然国公爷心里头……”
那破锣嗓子似乎抹了一把涕泪,继续嚎道:“国公爷若是知道,怎一个‘心疼’了得!”
他吸溜了下鼻子,顿了顿:“就算国公爷痴狂不知心疼,齐王他也得自责一世啊……”
袁浩宇的脸色由白转青再转红,心内唾弃:这个梁子音到这份上了还能唱大戏,看来,思齐的伤势已经无碍了!
如风般追随主子的大赖只听到最后一句,不由地刹住脚,猛地一个趔趄。
窗下有人小声疑惑道:“这跟齐王有什么关系?”
有人灵光一现:“对了,我想起来了,孟小姐刚来时不是为了隐瞒身份改称‘明月姑娘’的吗?那段时间,齐王……”
“哦……”趴窗下的众人顿时都恍然大悟了,交换了一下贼兮兮的笑。
“梁子音!”某王大步推门入室,面色青红,哭笑不得。
“你来了?”梁戏子背身以袖按了按眼角,伸手掖了掖榻上之人的被角,明知故问道。
他侧身一让,露出地面的铜盆,招呼道:“快来看看,这血是止住了,但流了不少……”
脑子里“轰”地一声,袁浩宇面色煞白,入眼铜盆大半盆里尽是血色!
他身形一晃,随即步伐急迫走近榻边,竟然有几分踉跄。
梁戏子顿时识趣地闪到一边,顺便对一边呆立望着浩宇的侍女招招手,飞快出了门,却不忘将门无声地缓缓合上。
袁浩宇太过震惊,只注意到那血盆和榻边苍白蜷曲的纤指,自然没注意就在窗下,在一堆好奇探头的人之后,某戏子清咳几声,随即指指窗内,低声道:“想听‘痴王爷情根深种苦心筹谋,俏小姐柳林相送欲推还迎’吗?”
深夜里,不管是披衣而起之人,还是一身齐整的人都立马回首点点头。
某戏子摸着鼻梁上的红包笑得贱贱的,勾勾手:“随我来!”
众人都随他慢步前行,只有一人落在后面犹豫地望了望窗口,不动声色地往旁边一闪,还是留了下来。
窗内,某王一脸惊痛,伸手颤颤揭开被角,带起一大片衣襟,入眼的五个血洞蒙着一层灰白,血色微暗,已然凝固了,周边是一圈未及拭去的白色药粉,再周围是一大片粉色的肌肤,显是旧伤留下的疤痕。
他手指微微一顿,不觉掀开得更多,想要查看这疤痕的大小深浅,便见趴伏的少女脊骨和腰后的肤色雪白莹润,或许因失了血色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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