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雾里看花(1/2)
宫苑深深,殿檐重重,叹不尽的宫怨似苦海无涯,道不完的阴谋如幽冥潜藏。
皇家建制向来是金玉其外,而富丽堂皇之下掩不住的是人情薄凉。
君不见,金玉案上,紫砂杯盏,人犹在而茶已凉;君不见,御花园中,绿叶繁盛,朝绽娇花暮已黄。
在大煜,也不例外。
九道皇城宫禁中,只稍逊于中央议事的明忠殿、分属于帝后的两座宫殿的另一座宫殿屹立在核心皇城的最东方,初升的阳光最先播洒到这里--这便是为王朝储君建造的宫殿。
身姿纤细秀美的丽人发髻高挽,一支丹凤描金簪穿插其间,那金簪子凤嘴高扬,衔着金穗垂到额边,一步一摇。
她明明步履匆匆,行动间却有一段浑然天成的优雅与妩媚自然流露,一个面色灰白的宦人见她立即恭敬一躬身,一开口便是嘶哑的声音:“太子妃请留步,太子殿下正在商议要事,任何人不得入内……”
绝丽的美人似乎被这如麻绳一般粗糙的声音搁得不甚舒坦,纤眉一挑,丽目生怒:“哼,太子商议要事……会在寝殿吗?”
她望向透着灯火半昏的殿内,那殿里隐隐约约传来些欢快的笑声,有畅快淋漓的男声,也夹杂有柔媚入骨的女声。
觉得那女声过于刺耳的太子妃皱起眉心,冷笑道:“商量何等‘要事’会让殿下如此开怀?”
商议要事?还不是跟那个“西域狐媚子”在一起鬼混吗?既然怕父皇母后知道,却还带到宫里来,而且还由那狐媚子朝歌暮舞!
据说,这叫“玉蓉儿”的狐媚子就是在丞相容世臻的生辰宴上表演“彩翼舞”的一个西域小舞女罢了,本是有心攀附的小臣子欲借“献舞”之名献给容相作侍妾的,却不想被那日到容府贺寿的太子爷给看上了。
不是不知道太子心野,有意无意在外“处处留情”也就罢了,毕竟自己身居深宫,眼不见为净。
可是,独独这样一朵“野花”,他竟偷偷摸摸地带进了东宫,还让她一人独享荣宠!
看来,那女人不仅本就是天生艳丽娇柔的皮囊,还不知从哪处的勾栏院学了些勾搭男人的媚术!
“这……” 宦人结舌,偷眼瞟着透出的晃动灯光,犹豫地一字一句道,“太子妃深知太子的性子……”
作为太子身边一等宦官的他不得不斟词酌句,因为眼前的绝美女子不仅仅是太子的正妃,未来的正宫皇后,还有个高贵的出身--她是太后的嫡亲侄孙女,淮阴郡王长女,玉灵郡主。只盼她能明白自己话语中的“性子”,不再作无谓的纠缠!
“太子素来‘仁孝’,可是?”绝美的女子却眯眼打断他的话,笑得好似眉眼生花,那花却带着尖利的刺,就像满怀憧憬沿着高墙攀援的蔷薇。
宦人咋舌,纵使八面玲珑的他到得此处也不禁无言以对:“这……”
太子妃明明在说反话,可是这样的“反话”,他一个奴才无从反驳。
女子扬着尖尖的下巴冷笑道:“那还不让开!太后染恙,作为太子妃,本宫怎能不告知太子前去探望?”
这一前一后的两句话本就是个“圈套”,既然无法否认太子“仁孝”,那探望染病的太后自然理所应当!
宦人心中暗叹太子妃的厉害,侧身让道一请:“如此……太子妃请自便!”
冷美人一身傲气地挺起已经笔直的脊骨,径自推门进了太子寝殿。
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但殿内不堪入目的淫靡场景还是让她瞠目结舌。
太子殿内是另有封闭浴室的,可是那一男一女两个人偏生挤在同一个高木桶中洗浴!水花溅在地上,还带上了桶中暧昧的艳粉花瓣。
透过半截已湿透的纱帘望去,那女人的后脑勺正搁在桶沿,湿漉漉的满头青丝在临近地面处有节奏地飘摇,而男人披散着长发在她身前狂乱地摆动着头颅,两人都如被抛至岸边的鱼在急促地喘息。
男人似乎全身心地投入,连有人进门他都没有察觉,还气息紊乱地忘情吮吸身前女子的脖颈。
“轰”地一声,突然闯入的太子妃脑海一片空白,已经构思好的妥帖措辞、犀利文雅的“怒骂”通通都飞到了九霄云外,她的美目和脑海中满满充斥着此刻的--“东宫春色图”。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停驻,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水声响起,那男子从木桶中站起身来,伸手理了理纠结的乱发,没有解释,没有忏悔,更没有保证。
他只是面无表情地透过纱帘与惊愣的她对望,讽刺地问道:“怎么?爱妃还没看够吗?”
转头向浴桶中含羞带怯的娇弱美人,宠溺而邪肆地微笑:“蓉儿,要不……陪本太子再演一次给‘尊贵的太子妃’看?”
他咬牙在“尊贵的太子妃”上加重了语气,似在强调着这几个字让隔帘对望的女人懂得知足,又像是恨极了这几个字,恨不得大力噬咬把它们拆吃入腹!
“你……无耻!”尊贵的女子再也顾不上什么礼仪修养,浑身颤抖地怒吼道。
最终,她却在男子冷笑抿唇,无视地坐回浴桶中,不争气地落荒而逃。
她身后雾气腾腾的淫靡大殿里,浴桶中的娇媚女人以手肘垫着把下巴搁在桶边,一手把玩着男人垂到胸膛上的发丝,一边低声媚笑道:“太子,奴家好怕!”
“怕什么?”男人一把将风情的美人揽入怀中,顺便又摸了摸她柔嫩丝滑的肌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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