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监察殿中(1/2)

“什么？”阶梯下的青年抬起头，神情中带着点不知所措。

黄衫老者姓韩名山，是鵩鸟峰执事长老之一，此时眯起双目紧紧地盯着刘秀的眼睛，但以韩山阅人半生的经验，也看不出其中除了愕然和迷茫之外的东西。

凡人不经玄门正道允许，私练术法在虞国可是修真界的大忌，若是被正道修士撞见，轻则废去一身经脉，重则直接掌毙，此举一是为了防范魔道修士藏道于凡人，集万人之力修炼邪法，同时也是为了维系俗世对修士的敬畏。

随着几声清脆的声响，两截断了的染血木剑挂饰被摆到了桌上。

“这木剑可是你的所有之物？”韩山缓缓问道。

刘秀微怔：“是，我一直当作护身符带在身上，方才醒过来的却不见。”随即皱起眉头，抬头看向三位执事长老：“它……现在怎么断了？”似乎是在质问事情的缘由。

坐在韩山左手处的执事长老“噗嗤”一声没忍住笑了起来，一对浓眉挤在一起，只听这个外表粗豪的中年壮汉瓮声道：“你这小子也是愚钝，这木剑在鸿业师侄发现你的时候就是断的，我燕然宗何等身份，还至于弄坏凡人的东西不承认么，别说这木坠子不是我们打断的，就算是，我也赔得……”

“慎言！你就算能刻出一摸一样的外壳，里面拄剑老人李纯阳独有的剑意却也不是你可以仿效的，若真要你赔，怕是难于登天啊……”韩山右手处另一位执事长老打断了他的话，一边捻着长须，一边对着断掉的木剑叹息连连，像是在惋惜于其的被毁。

韩山不理会壮汉和老者的争执，沉吟了片刻，附身前倾，询问道：“你是何时何地得到的这把木剑？”

刘秀只感觉韩山锐利的目光在自己脸上打转，一时间竟感到精神恍惚，似乎能刺到自己心灵深处一般，过了一会儿才迟疑道：“我有次闲逛之中，在小摊里看到这把木剑挂坠，样式实在喜欢就花几个铜板买了下来，至于时间却是记不清，印象中约莫是三四年前。”

听罢，韩山却像是有些失望，他刚才已经用上了化气为神境界的瞳术，在这种情况下只是凡人的刘秀不可能说假话。韩山沉默着往右手处看去，老者感受到了无声的询问，回应道：“李纯阳这厮在世的时候的确喜欢扮作凡人四处游历，像这样留有他自身剑气印记的小玩意，流传开来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韩山颔首，转头对着刘秀沉声道：“那你可还记得昏迷前发生了什么？”

刘秀微微赧然道：“我和幼弟被自称鸿业道人的修士接引出了城，那鸿业修长突然化作一张人皮，里面钻出个油光粉面的胖子，自称什么蝉道人，只听见他发出了几声尖啸，我就晕了过去，等再睁开眼睛却已躺在床榻上了。”

想到这里，刘秀似乎才如梦方醒般拜倒在地：“我听那蝉道人言行甚是不善，醒来后幼弟却下落不明，要是父亲知道了想必会着急得很，不知燕然宗的诸位仙长可否施展神通，使我那可怜的幼弟平安归来？”说着便连连叩首，显得颇为情真意切。

先前的中年壮汉冷笑道：“神通？有什么屁用？你看燕然宗是无所不能的玄门上宗，我看啊，要是那凡人小皇帝开心，掌教学狗叫都愿意……”

“住口！”不禁韩山，就连刚才和稀泥的长须老者也忍不住变了脸色。

中年壮汉“哼”了一声，径直闭了双目，往太师椅上一靠，摆出一副“你奈我何”的姿态，两人素知壮汉脾气，犯起浑来谁也拦不住，只得咽下这口气装作无事发生。

韩山轻咳了一声，环顾四周说道：“看来这位刘秀小友与那妖类关系不大，倒是有几分福缘能够逃出生天。”

能当上执事长老的自然不是无能之辈，根据游隼峰修士带回来的线索，众人心里早有推测。无非是那刘秀撞了大运佩在身上的木剑挂饰见了血气，自动激发出存储的剑意来，那妖类本就是在燕然宗眼皮底下作乱，突然之间遭到袭击还以为是燕然宗的援兵到了，何况激发的是李纯阳的剑意，一击之下恐怕就让那妖类受了重伤，仓促间逃走也顾不上刘秀，这才让他保下小命。

至于招刘秀前来的原因，不仅是借此追查那妖类的下落，更重要的是为了确认是否他身上修习了拄剑老人李纯阳的功法，才能在木剑上留下其剑意来。

作为二十年前最有名的散修，传说李纯阳的修为已经臻至陆地神仙一境。此人性格怪僻，仗着虞国之内没人奈何得了他，在各地广收门徒传授剑法，不问出身天资，有求必应，一时之间“天下修士有一斗，纯阳门徒占七分”的说法甚嚣尘上。只是在李纯阳失踪后，燕然宗联合几大修真门派将其弟子绞杀一空，才没让新的势力形成，为避免后人报复，各大门派共同约定，凡是修行李纯阳剑法的，不问身份一律剿杀。

虽然拄剑老人的功法凭借以战养战出名，但修炼出的灵气极其暴烈，稍受压迫便会自然显露出来，因此所谓的纯阳余孽往往隐藏不住，而在刚才韩山刻意的气机压迫之下，刘秀不为所动，显然是不曾私下修行过的。

而刘岐的下落，韩山没提，但在场的人大多明白，妖类又不是善男信女，吃人不仅是习惯更是本能，刘岐失踪近十日没有消息，此时多半已是凶多吉少了。

韩山脸色变得暗淡：“刘岐不仅是你之亲眷，更是我燕然宗弟子，纵使那妖类狡猾又善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