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孤儿寡母 2(1/2)

“妈，你又梦到爸爸啦？”杨小武站在翠芳躺着的那张简陋的床前，愣愣地问。

“哦……小武，外面天亮了吗？”翠芳迷迷蒙蒙地睁开了眼睛，低声叹了一口气问；接着，她从床上坐了起来，小武注意到母亲睡的那个枕头上有湿漉漉的一大片水渍，于是知道母亲昨夜在睡梦中又哭了。翠芳的两只眼睛肿得像核桃似的，这是由于这一段日子里每天都在以泪洗面的缘故！她不仅白天里时常偷偷抹泪，就连夜里做梦也都在哭呢！

小武呆呆地看着翠芳，然后，自己的喉咙也不由得又哽塞了起来，他带着泪音低低地说：“妈妈……我也好想爸爸啊！呜……”说着，就用手揉着眼睛。

“小武，别哭哦，你现在要做个小男子汉了！不能随随便便哭鼻子了，不要像妈妈一样……”翠芳红着眼睛轻声地说。然后，她问：“刷牙了么？洗脸了么？”接着一眼看到桌上那个小闹钟的时针正对着七点，于是缓缓下了床，喃喃地说：“妈妈今天睡过头了，没有给你煮稀饭。小武你自己拿钱到巷子口去吃豆浆油条吧。对不起哦……”

然后，翠芳从那个小抽屉里拿出钱包，抽了一张贰元钞票给小武，叮嘱着说：“吃完要快到学校去哦，今天是星期一，你还要参加升旗仪式呢！”

小武点了点头，就背起了那个，在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又回过头默默地看着翠芳。

“快去吧！”翠芳轻声地说。

小武就走出了那间小屋子，去上学了。

这边翠芳独自一人待在家，她先是瘫在那张躺椅里默默发呆，睁着一对无神的眸子凝视那扇小窗子外面的天空，今天是个阴天，外面既没有阳光，也没有蓝天白云，有的只是一片阴沉沉的压抑的天空。

这暗沉的天色使原本光线不佳的小屋里变得更加灰暗。于是，坐在这片灰暗的环境里，她默默地发了一阵呆。接着就叹了口气，起身去梳洗了！连日来对杨平的追忆和思念，以及心底里那份沉痛的悲哀使她脸色憔悴苍白，以致于对着那面镜子，她看着自己，都感到一阵陌生和惊吓……经过一番漫不经心的梳头和盥洗，她就不再盯着镜子了，她决定坚强起来，她要走出那场火灾的阴影！于是，就拿了钱包准备出门去买菜，她想到：“自从杨平出事以后，她和小武都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中午就要给小武做些他爱吃的菜！”一想到小武那单薄得可怜的身子，她就急急锁上了门，到村口的菜市场去了。

在菜市场里面，翠芳经过了一摊卖猪蹄膀的，于是就掏出钱包要买。近来不只小武，她自己也因伤心过度明显消瘦了一大圈，像个纸人一样，风一吹就会倒！所以她看中了好几只酱卤猪蹄膀，刚要走上前去购买，那卖猪蹄膀的摊主，一个脑满肠肥的中年大汉，就眯起眼睛对她打趣地说：

“哟，杨大嫂，好久没见到你啦！怎么人憔悴了好多？杨平兄弟近来可好？改明儿让他上我家去，我可有陈年老酒，要好好招待他呢！”说着，大汉就憨笑了起来。

翠芳愕然地微张着嘴，眼眶又不禁发热了。

这时，旁边的那个卖油麦菜的中年妇人开口对卖蹄膀的大汉说道：“哈哈，猪蹄老兄，你的消息可真不灵通啊！杨平家前些日子遭了大火灾啦！你难道不知道？杨嫂子现如今可是个寡妇啦！哈哈哈……”说着，那妇人就干笑了起来。

翠芳听到那妇人对她的奚落的笑声，顿时觉得浑身已经没有了力气，还感到头晕晕的，双脚也仿佛不是自己的了。因为她想快点走，逃开这些人的嘲讽和讥笑，但双脚却软软的、麻麻的！

然后，那个卖猪蹄膀的大汉就对她投来疑惑的目光，问：

“真的吗？杨嫂子？”

翠芳深抽了一口气，狠狠地瞪了那卖菜的妇人一眼，那妇人还在夸张地干笑着。接着，翠芳就强硬地转过身，连猪蹄膀也不买了！就向市场口冲去。临走，她还听到那大汉在和妇人交头接耳地说：“真的吗？太可怜了……”

走在街道上，翠芳一直微低着头，她在强忍着那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可是，不知为什么，她渐渐觉得自己眼前的视线模糊了，心里很难受很无助。哦，杨平，你为什么要离我而去？没有你的日子我要怎么生活下去？她抬头望着天空，天色依旧晦暗，乌云层层叠叠的，要下雨了……

是老天要为我落泪吗？她想，跌跌冲冲地在大街上穿行。

街旁小商铺里的人在对她凝视了：“瞧！快来看，这就是那个寡妇！整个月寨村里唯一的寡妇啊！”

翠芳失神地走着，步履沉重而缓慢；不多久，雷声轰隆，大雨倾盆而下，她在雨中蠕动着，泪水已和雨水混合在一起了！

然后，她像条人鱼一样浑身湿淋淋的踱进了一个自选商场，那些店员看到她这样一副凄惨模样，都纷纷在她背后议论着。翠芳在自选柜台上买了些新鲜鸡蛋和一盒火腿，此外还挑了一些速冻肉。尽管她现在万念俱灰，她也没有忘记要给小武做他最爱吃的午餐！

中午，翠芳在厨房里切切洗洗的，把那一盘火腿煎蛋和其他几个菜端到桌子上摆好之后，她就坐在桌边的椅子里等小武回来。不一会儿，她就听到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小武走了进来，翠芳抬起了那对迷蒙的眼睛望着小武，刚准备对小武露出微笑，不料那个笑容还没浮现，脸上就顿时变为震惊了。她惊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