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事理(1/2)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林曦有点抗拒, 因为这已经是这个月里夙玉第七次上门了——她本来还想假装没听见，舒舒服服地翻了个身，换了个姿势准备继续晒太阳，结果小白狐子弹一样地跃起，飞快地冲向门口, 然后被猫妖啪地一声拍回来，接着两只妖怪就开始例行厮杀，它们一开打，两只本来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小鼠妖就开始在院子里撒欢，一边跑着一边给它们加油, 被关在笼子里等待宰杀的鸡妖怪则高亢地叫起来, 音波之强，直冲耳膜, 真！能振聋，能发聩。

“你就不能管管它们？”连系统都有点受不了了, 从林曦脑海里嗖地一下冒出来, 做了个捂住耳朵的姿势，可惜的是, ta对外的五感大部分都要依赖林曦，林曦听见什么，ta也就感受到什么。

林曦冲天翻了个白眼：“夙玉送鼠妖来的时候你不是很高兴吗？送猫妖来的时候你好像也没有太抗拒——鸡妖也是你力主收留的对不对？”

“驯服妖怪们好证明不是所有妖怪都是坏的是你想的主意好不好！”小仓鼠很委屈，“再说了, 夙玉愿意带妖怪给你, 不就省得你出去给小白找吃的了么？”

“然后呢？是谁让我从狐口里救下鼠妖的？”

小仓鼠对起了手指：“你看这两只小老鼠胖乎乎的, 像不像我？我这么可爱，你忍心吃吗？”

“…要是你能吃，我早就把你吃干净了！”林曦无语地盯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把装可爱运用得如此之溜的系统——说不定是跟臭狐狸学的？

“你不会的。”小仓鼠信心满满地拍拍翅膀，催促着林曦，“去开门啦！说不定这次夙玉不是送活物，是送死物来的——夙瑶杀的妖怪真不少。”

“她是大坏人！专门欺负我们妖怪类。”打架中的小白狐忙里偷闲地回了一句嘴，马上被林曦顶了回去：“她杀的妖怪你没吃么？”

小白狐眼睛一转：“我是妖啊，跟人不一样。我们妖怪是没有原则的。”

“…你再说我不给你吃饭了啊。”林曦恶狠狠地盯了小白狐一眼，走到门口，拎起猫妖，塞进笼子——猫妖没有小白狐这么高的智商，对林曦的印象止于“恶人大仙”，被拎起来以后就乖了，蹲进笼子里拿爪子抹着脸。

小白狐摇着尾巴跟在林曦身后，开门的瞬间就扑到夙玉脚边，流着口水绕着她直转，夙玉以为小白狐是跟她好，微笑着弯腰，摸了摸这家伙的头，小白狐的口水就流得更欢了，满口含着夙玉的手指舔——然后被夙瑶轻轻一击，弹开一尺：“滚。”

“师姐！”夙玉就叫了这么一句，被夙瑶看一眼，便默默扭头，交出一个篓子：“我们去后山时遇见的妖怪。”

篓子里的妖怪不知生前是什么材料，死后的肉都被切成婴儿拳头大小的肉块，堆得整整齐齐，比第一次送来的肉顺眼多了，林曦微笑点头，予以肯定：“是你杀的么？剑法越来越精准了。”

“师姐也这样说。”夙玉听见夸赞，笑了起来，眉眼弯弯，把篓子斜倒过来，要喂小白狐吃肉，小白嗅了嗅肉，又爬到夙玉脚边，凑着她的脚绕，夙玉笑着说：“小白这么乖，主人没发话，都不吃肉么？”

夙瑶便在旁冷冷道：“说不定它是想吃你。”

夙玉一怔，笑道：“怎么会？”蹲下去，让肩头的小勇气飞下来与小白狐打闹，手伸出去，摸着小白狐的头——这厮抽风一样地伸着舌头，深切地表现了它犬科动物的本性。

“修仙之人灵力充沛，吃了可以增长妖力。”林曦委婉地提醒了一句，伸脚把小白狐扫开，看见两个都没有带别的妖怪了，才请她们入内，“尤其像你这种娇滴滴的小姑娘，肯定很招妖怪喜欢。”

夙玉没当回事，浅浅一笑，拒绝了林曦的邀请：“我和师姐还要回去练功呢——走啦。”说话间夙瑶已经御剑飞起，夙玉的剑也自身后腾跃而起，林曦一眼瞥见剑上寒光闪烁，与之前所见完全不同，心头一动，叫住夙玉：“你换剑了？”

“嗯。”夙玉轻轻一笑，甚是爱惜地抚上新剑，“师父说我修为精进，原本那把剑已经不足以用来练习，让我试着用更难驾驭的剑。”

“师妹天分极高，师父对她寄予厚望。”夙瑶不知为何，天外插来一句，轻轻一步，站在林曦和夙玉之间，林曦一怔，看看夙瑶，又看看夙玉，想提幻瞑界的事，被夙瑶挡着，什么也说不了，只好点头微笑：“挺好。”

两个月过去了，狐妖并未作恶。

夙瑶莫名地有点心急。

她倒不怀疑自己的判断，且不说妖怪们天性凶残狡诈，单说这狐妖在妖魔之穴中长大，性情就决计好不了，她也不是盼着狐妖作恶——当然，若这狐妖小小的一点恶行，便能扭转师妹的想法，那么为了琼华派的百年大计，这样一点牺牲也不算什么，但是夙玉的修习之快，已经远远超出她的想象，也已经令师父下定决心，要让夙玉成为望舒的宿主。

夙瑶听见长老们商议，约莫就是今年的事了。

可夙玉却开始对妖怪心怀同情——小白狐是第一个，接下来夙瑶与她所遇见的每一只妖怪，只要年纪幼小、未曾作恶，夙玉必定苦苦哀求，要将这幼崽救下，送到林曦处。林曦亦来者不拒，一个月中，已经收养了五六只妖孽，偏偏这些妖怪都不知怎么了，都对林曦无动于衷。这些妖怪异常的温驯让师妹对它们更加同情，遇见时也越来越温和，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