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更（宇曦篇）:黄助理？(1/2)

房子里头露出点声响，站在屋外也感觉的到。透过窗外焊上的十几根铁栏杆，可以看到大概分布。锈垢爬满铁杆，没有一丁点青铁的余孽，附着之处全是起皮的锈斑，雨没停息，红锈的色泽被冲刷一新，红得刺目惊人。

水龙头时老式的那种，蓝色的漆皮褪去不知几层，出水口还在冒水，一滴一滴，可能很久没修，阀门松动了吧。水槽边缘躺着两条蛞蝓，暗灰色湿滑的身躯在蠕动，爬上水龙头上，留下一道透明分泌物。大铁锅子里两只瓷碗，边壁上一圈一圈的，刷不掉的碳酸钙水垢，水失去了流动能力，死在锅子里，上面固着一层霜冰，没被洗涤剂溶解的油点，泛起斑驳屎黄。

楼梯过道放置着挪不动的各类杂物，木质梯级翘起了好多木条，踩上去，吱嘎响，经不住脚踏，开始前后摇动，担心哪天塌陷，上楼都成问题。

卧室门楣上的玻璃规律地颤抖，发出即要破裂的声音。

房间里头，窗帘没有敞开，搞得大白天阴郁十分，二氧化碳浓度不断上升，高气压压迫胸腔的自然伸缩。

可他超脱于此。快要被淘汰的重低音喇叭在播放歌曲，《光阴的故事》，八十年代的。电脑显示器前，作为工作服的西装没有脱下，衣服平顺摊到屁股周围，后背往前伸，肥肉堆牢的地方，活生生拱起了难得一见的两块肩胛骨。领口处褶着一个边角，深蓝色格子领带垂在胸口，看起来崭新，里头白衬衫上纽扣解开一颗，粗旷的脖颈没有什么改动，一根湖蓝色宽绳紧贴，露出了塑料外壳。下半身没穿任何，肿胀的大腿赘肉拍打转椅的金属部分，腿毛凌乱不堪，使用劣质脱毛膏的缘故，小腿侧边过敏了一大片，针孔大小的小红点分布错综复杂，上面冒出不少短而粗的腿毛。

此时，楼下的铁门外似乎有了动静。

音箱里的金属钢丝发疯地抖动，即要崩断的趋势，播放到副歌**，音质瞬间垮塌，呲呲——卡着一口老痰似的。声音聚集在这个不大的房间，能量从门缝中泻走，传到楼下。

电脑显示器突然闪跳，出现了五道波动的灰条，剧烈幅动……

手机上显示着一个陌生电话，好几个数字是连号的，看着有点扎眼。还在犹豫，是哪不对劲吗，我熟悉这个号码吗，是谁打来的？

他灵光撬现，手臂伸长拐到音响后侧，扭掉了声音。立马抬起手机，等反应过来，对方已经挂断。

楼下敲门的声音增强了许多，他抓抓毛糙的头发，拖着拖鞋跑出房门，然后在第三个梯级上让自己强制顿下脚尖，克服惯性赶紧回头，看也没看套上了间裤子，再次按原路下楼。

“老肖，开门啊！”

“来了来了，不急不急。”

推开大门，外面的光亮毫不晦涩地填充进来，原来屋子里如此昏暗。不出所料，果然是她！

“快进来，外头冷，今天老爸休息，想要吃什么，我们……”他左手边的大门旁突然伸出一只手，把门再拉开了些许。此刻，两个人站在他的面前，一男一女。

“您好，肖雄先生是吧。”二十五六的年纪，梳着规整的平寸，涂着少许发油，两条腿颀长笔直。

“额，是啊。”

似乎风声太大，话音没让对方听清，两人各自无言。

“爸，要不我们先进去吧。”

“对，对！先进门，进来再说。”

肖雄紧闭着嘴唇，牙齿在其囊裹中瑟瑟颤栗，背过身子那刻，胸口泛出恶心，冷空气在空气中摩擦出声儿，棉毛衬衣漏出一丝白线，簇了个小团，丑陋地悬吊在那。

那个年轻男子有礼貌地在门槛外跺脚，甩掉皮鞋底的沙灰，轻轻带上铁门，最后一股冷气被扼止在外。

“爸，我先上去了。”我说。

“恩。”

男子主动伸出手，肖雄顺势握住。

“肖先生，我是金氏集团的总裁助理，您可以叫我小黄。”

“黄助理啊，年轻有为啊！”

“过奖过奖，是助理，不是总裁。”小黄稍稍低过头，浓密的眉头很巧妙地遮住眸子，就见着嘴角咧开一道弯弧，很商业官方的微笑，“这次是金总特意派我来您家的。”

“哦？”肖雄尽力把持住身子，不让它没礼貌的抖动，虽说确实很冷，腿上套的那件肥裤子跃跃欲坠。

“这件事我得慢慢跟您说。”

“好，我们上楼说吧。”趁黄助理打理衣衫的片刻，他拉住了裤子上部的纤维，拎着它走上楼。

楼道有个拐角，肖雄走过一个拐角后，开始踮脚尖快步走，走进卧室门，把裤子快速拉上腰际。

“衣服！”

“什么？”

“下面。”

“哪儿？”

“再往下！”

肖雄把棉内衣下面褶边的线头揪出，那团灰线果然突兀碍眼，微微弓起后背，在手上绕几圈一扯，干脆利落，他向在对面卧室的我点了下头，表示感谢。

“黄助理，来这个房间坐吧。”肖雄从衣橱夹层拿出一把木椅，又随手抽出一团衣物胡乱擦了几下椅面。

“肖先生，您的女儿真漂亮，有福气。”

“哪——”

我闻声立刻给他眼神回应，他有所领会：“哈哈！是的是的！”

我这才放心地走进卧室，对面的房门不一会儿便关上了，里头传出的声响被过滤得稀薄。

“不好意思，房间实在太脏了，额，我平常都在打扫，今天事情太多，那个，来了几个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