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宝龙的奶奶(1/1)

宝龙是拖油瓶的小伙伴，他们是同年的，一起上学前班、小学，常常结伴玩和去上学，也常常一起在我家院子里的大树下写作业。宝龙的奶奶常常在吃饭的时候来叫他回去吃饭，所以他没有在我家里吃过饭。叫他的从来都是他奶奶，他妈妈我印象里没有来过我们家。那时爸爸在外面有工作，在村里我们的门第有点高，很多瑕疵的家庭好像都跟我们没有来往，我觉得也不是我们瞧不上谁或谁，至少在家里从没有听过妈妈说，谁家怎样怎样不好，你们不要跟他们玩这种，我听其他妈妈说过的。我觉着可能不是一类人，自觉就会避开。

宝龙的奶奶守寡多年，带大了宝龙爸爸，我妈跟我说过，去世的宝龙爷爷和还在的宝龙奶奶、爸爸其实人还蛮好的。我还小时妈妈上工休息的空隙里，在地里拔草，因为分家另过时没有分到柴草，所以做饭没有可以烧火的，就只好自己偷空去拾柴或拔草晒干用，我那时小还不会走，姐姐和堂姐跟着妈妈玩，妈妈进地里去拔草，把我放在地边坐着，不知怎地爬到了路上，被给队里赶车的宝龙爷爷和温叔从车下压过去了，我可能还太小，牲畜也还有点智慧，虽然我从几个大牲口的蹄下过，却没有一只脚踩到我，车轮也没碾到我，只是从车身下面过时，车下面的挡板太低，拖着我走了一段，路上的浮土进到我的口鼻里，当时就窒息了。之后被送到医院，虽然没有大事，但当时很危险。那种情况下，尽管很穷，宝龙奶奶和爷爷有提着鸡蛋来看我，还要给付医药费，只是我爸妈并没有收钱。同行的温叔一家却跟没事人似的，问都没问一声。所以我妈妈觉着宝龙爷爷奶奶人品还不错的。对这件事的处理透出来厚道，其实那个事情还是很大的，到我大学毕业回去的前几年还有人说我是那个被车压过的吧，当然知道这件事的人都慢慢老去了，现在听不到人讲了。

宝龙爷爷在包产到户前就去世了，所以宝龙家生活条件不好，宝龙妈是花钱买的四川媳妇。说不是一类人，是因为宝龙妈妈偷东西，大家好像都知道，那时偷生产队的，好像是因为温饱，又是公家的，大家更容易原谅，但分产之后，再偷就是谁家的了，不容易得到谅解，宝龙妈的名声就慢慢变坏了。宝龙长得很可爱，只是比同龄人更矮和瘦小些。宝龙妈妈偷窃有时被人逮到，会交到宝龙爸爸那，宝龙爸爸就用各种东西打宝龙妈妈。我听说了很多，亲眼见过一次，但我被吓到了，从地上一直打，很多人围观，人们只是言语上劝说，没有人上去阻拦，后来追到了大爷家后面的猪圈里，滚了一身的泥巴和猪粪。我不知道宝龙爸爸那具小小的个子，居然有那么大的爆发力，宝龙妈妈的身上都红的一懔一懍的道子，看上去很惊悚。宝龙在这样的家庭长大，他人看上去就有点特点，眼神带着一点惶恐，没有孩子那种纯真的样子。很多时候妈妈是很可怜他，会在他来时给弟弟零食，分给宝龙一块吃，他期初不敢吃，妈妈说会讲给奶奶，奶奶不会罚你，他才会怯生生的拿了。

宝龙的求学路很短，跟更多农村贫穷家庭一样，早早退学了。奶奶在一次跟爸爸的冲突中自尽了，好像是跳了河。我高中住校之后，很多发生的事情都没有在现场见过，听说的事情都印象模糊，就记不好了，只是知道是自尽的，因为村子里在知道的历史上没有出过自杀的例子，所以在人们心中就是没有冤魂，他奶奶开了这个先河，大家都觉着不太吉利，之后又有这样自杀的人之后，都会提到她。

宝龙在没到成年时爸爸也去世了，可能是生病，那时他跟他小弟都还小，正在人们会想着他妈妈会把他们送人自己回家乡时，他妈妈找了一个上门的汉子，帮衬着她养家一起生活。继父人还不错，他一个人过来建立新的生活，在村里树立的形象还比较好，我回家时常常会听见我爸妈讲起他，每次我会问这是谁。宝龙生父去世后，他妈妈还是偷东西，继父会上门跟人家道歉。宝龙遗传了妈妈的这个毛病，并把它发扬光大了，他在外偷东西时被抓到，判刑坐了两年牢，出狱后谈了个女朋友，结婚前可能因为钱比较紧张，有故伎重演进了监狱。但据小弟讲出狱后跟女朋友结了婚，现在正在上班干活，开始了新的人生篇章。

其实我对这个孩子的恶感不多，尽管村里坐牢的孩子还没有过，他跟奶奶一样开了先河。但我觉着跟多的源于原生的家庭原因，宝龙的小弟出生不久亲生爸爸就去世了，他没有在家暴的环境长大，所以长的条很顺，高高大大，跟宝龙一样，容貌很好，看上去很面善，竟跟继父有点神似，弟弟有照顾因哥哥入狱一个人带孩子过日子的嫂子，也没有因长大而对继父不敬。所以我觉着还是在成长过程中经历的那些不该承受的造成了他的不羁个性。相信那个自己静待他的女人会慢慢给他安全温暖的家庭，过上平凡人正常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