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弦音浣纱(1/2)

从食赋堂出来以后，青栾背着塞满了道袍和衣物的竹篓来到璇水潭，准备浣洗。她将竹篓中的物件拿出，好奇心的驱使下，她拎起一件道袍凑近鼻前闻了一下，随即翻了个白眼，这味道简直酸爽！

她将所有衣物放进石坑中，又放入随衣物一块带来的皂角。皂角在秋天所摘，晒干了之后捣碎，便成为理想的浣衣利器。

而后她依照昨日的成果，试着旋起这一坑的水物。如果这石坑中只有水，那还勉强旋起一圈水涡，此刻很明显，水面只是来回摇摆，未见旋转。

青栾提着一口气，不敢发太大的气力，以免水又被来回溅出。就这样反反复复，小心翼翼，战战兢兢下结束了这一天的劳作。

但是这辛勤的劳动成果却差强人意……

“小师妹，你是不是对我有些意见？”金诵山挑着眉峰，神情之间颇有些不悦。

“二师兄，你为何这么说？”青栾看着眼前放大的一张脸，连连后退。

“亏我还经常帮你吃你剩的饭食！”

那是你抢的，我根本还没吃饱。

“现在我还亲自为你烧菜！”

那是你分内之事，况且谷风师兄没有说错，如果可以选择，你亲手烧制的那些异类，我宁愿不吃。

“你看你看，你为何翻白眼，还说你对我没有意见？”

刚才没有控制好表情……

“没有，二师兄！”

“没有？那为何我身上这件道袍像没洗过一样？你看，这么大块的油点，还有这，这，这！”

金诵山抬高了说话的音调，不停扯着衣袖、领口、下摆示意给青栾看。

青栾瞧见那些“证据”，低头绞着手指，吱唔道：“这，这，我最近刚刚，刚刚学会运气，有些，有些……”

金诵山听的有些杂乱，急忙打断道：“二师兄教你，你不要怕，一次多聚气，气要全部发出来。加些力气，不然要你练习做什么，大不了我的饭食分你一半！”

青栾听到最后一句，忙不迭摆手道：“那就不必了，不必了！”

青栾将信将疑，照着金诵山的说法去练习，果真有些成效。

“小师妹，我看你是来报复我的是吧！”金诵山怒目而视，咧着嘴，依稀听见他上下牙齿摩擦发出的声响。

“唉？二师弟你怎如此说话，小师妹刚刚学会运气，这也不能怪他！”郭墩右手用力一拽金诵山的胳膊，将他拉到身后，横着向前走了两步。

“二师兄，相信我，她就算是报复也绝不是冲着你一个人去的…”弘谷风双手抱头，淡淡开口，一副慵懒状。

“为师倒是觉得这一身道袍还不错，很有新意，为师很喜欢！”

尚九精一展双臂来回端详，似乎对自己的一身着装颇为满意。片刻后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突然开口道：“今日为何不见晨露，你们有谁看到她？”

郭墩依旧粗声而语，只是显得有些窘迫道：“回师父，弟子方才去唤她，她说有些不适……”

只听金诵山一声轻笑：“这世间哪个女子不悦己，让她这一身示人，她自然是不愿！”

象初堂前，众人衣衫褴褛，破败不堪，穿得像沿街乞讨的乞丐，却神色各异围着青栾议论纷纷。阵阵清风徐来，众人不禁抱臂取暖。

青栾的眼神一个个的扫过，简直不忍直视，恨不得此刻就钻进戊鼎中，也好过受他们的揶揄讥讽。

弘谷风微合双眼，注视着青栾，似笑非笑：“照你这么说，青栾也是破烂一身，咱们的这个小师妹将来定当不是寻常女子了！”

金诵山双手一摊，摇摇头，似有颇多感慨：“别说将来，她现在也不是寻常的孩子啊！你说谁家的孩子会这么淘气？我这才换的新道袍，就被他三下两下给洗破了。小师妹，我是让你稍用点力，可不是这么用劲啊！”

将近半个时辰，青栾却觉得过了一个世纪之久。待众人好不容易发完了牢骚，悻悻散去，她耷拉着脑袋，长叹一口气。

“我怎么能这么愚钝！”

“你能认识到这一点，也不算太钝。”

弘谷风刚要离去，忽的听见她自言语，回过身，望着她毫无生气的背影，悠悠开口道。

“谷风师兄？”青栾先是一惊，转身望着说话之人，随即又低下了头。

“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但是徒弟有难，我这个小师父有必要再指点你一二。”

弘谷风与青栾相隔三丈远，他只淡淡开口，声音却清晰有力。

这话语虽说得有些平淡，青栾却觉得眼前金光一闪，顿时提起了精神，缓缓开口道：“小师父？”

弘谷风脑袋一歪，微微一笑。

璇水潭前，弘谷风一身破烂的衣衫与他清俊的容貌极不相符。任身上的布头随风摆动着，却毫不在意。

难得一见，此刻他的身上不见平日的慵懒，修长的身影侧身而立，像远处的青竹般秀挺，又仿佛蕴藏着无限的坚韧力量。

“乾坤策分上下两篇，乾之策，讲究刚健，坤之策，侧重玄柔。乾知大始，坤作成物。乾以易知，坤已简能。是故，一阴一阳谓之道，动静有常，刚柔断矣……”

青栾在一侧听过这一席话，只觉字字珠玑却又高深难测。她凝视着弘谷风一张一合的薄唇，有些发愣。

一语毕，弘谷风侧目瞧见青栾两眼无神，一双大大的眼睛愣愣发直，便知她根本未理解，接着道：“运气不能单只靠刚，也不能单靠柔，刚柔相济，方为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