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流云(上)(2/2)
是满脸宠溺,心里便立即警钟长鸣。她找来鸣夏剪秋悄悄嘱咐:“老三大了,男女有防,派几个人盯紧秦沅,别让他真的欺负年画儿,再派个人给老三教画画儿。”拨月的智力停留在五六岁的孩童,学是上不了,但画画得确实不错。凉玉派人请的老师,几次三番地夸她有天赋。
凉玉心中稍感慰藉。
年末,推月生了,是个男孩儿,母子平安。虽然孕期反应巨大,几度吃不下东西,但推月从小习武,身体底子很好,这一次生得还是十分顺利。凉玉去推月婆家看过一回,新生儿的脸是皱皱巴巴的,又红又小,挤着眼睛砸着小嘴,像个小老头儿,凉玉心情复杂地接过来,又新奇又紧张,小心地抱在怀里哄。
“奶奶好歹也是抱过我们几个的,怎么姿势显得这么生疏?”推月靠在床畔,笑吟吟地调侃。她脸色红润,皮肤光滑,身材愈发丰满,像个熟透了的果子。凉玉心虚,恋恋不舍地将孩子还给她,讪讪笑道:“多少年没抱过了。”
推月把宝贝儿子抱在怀里哄着,甜蜜了一会儿。抬眼又开始操心起别人的事:“奶奶,不是孙女总提,二妹年纪不小了,还是应该快点找个婆家,推月觉得,那城西驻兵的汪家就不错……”
凉玉无可奈何地在心里叹息。
自从与郑袖正面对抗以后,她便派剪秋去跟拂月提点过。拂月过于敏感,自那以后便不再出来与郑衬见面。可是郑衬还依旧往应侯府跑,白跑了几个月终于消停。
回去以后,此人转了性,一次也没有再踏足京城的当红伊人馆,只闭门做功课。
后来,让啼春在院子里截了一封书信,她才知道,原来这郑衬还悄悄往拂月院子里送信,每天一封,风雨无阻,她展开信看了看,满满当当全是些酸诗,文才倒还不错,语气真挚,看起来很会讨女孩子喜欢。
她拆了几封看了看,趴在塌上笑了半晌,便命人以后不用再拦。
拂月依旧日日来请安,只是眉眼之间笼着淡淡的哀愁,没有前段日子那样轻松快活。凉玉看在眼中,也不点破,悄悄地问了几个丫鬟:“万一,我是说万一,郑衬这小子和老二真走在一处,他辈分上可是三表舅,算不算□□?”鸣夏一听便笑了:“老太太,咱们先夫人和郑贵妃的表,都表的八竿子打不着了,当初是两个大家族硬要攀亲,才故意拉近的。”剪秋也压低声音笑道:“其实,要是这郑衬真能娶了二小姐,是最好不过的。毕竟事情是因郑家而起,让郑家来负责,才算不便宜他们。”
凉玉想了想,拿扇子遮住鼻梁,无声地笑了笑。
萧氏唯一的孙子云清来过几回。小孩儿个头窜得很快,仗着父亲的宠爱横行无忌,为挫一挫他这傲气,凉玉罚他在院落里跪着顶碗。
她铁了心管教孩子,云戟什么话也不敢说,只是退在一旁戳心窝子地看着。顶到第三日,云清已经面无人色,摇摇晃晃,膝盖青了一大截,看人的眼神都是小狗一样可怜巴巴的。
凉玉回头看了看凤桐:“小凤,给他提提神。”
云戟嘴张得老大,伸出手来:“母、母亲,不可!”话音未落,凤桐已经搭弓上箭,眯眼轻轻一拉。
“嗖——”箭破窗而出,像一道闪电直飞出去,隔着半个庭院,一下便把云清头上的碗射了个粉碎,一头扎在树干上,侍卫去捡,发现箭头已经将两人合抱的树干对穿,不由大骇。
凉玉倒吸一口冷气,责怪地看了他一眼,压低声音:“你用那么大力气做什么?”
他咳一声,只悄悄应道:“嗯,知道了。”
云清两股战战,吓得说不出话来,一双眼睛怔怔地看着凉玉。
“清儿,你不是喜欢射箭吗,连奶奶身边这个小姐姐都不如,如何□□定天下?”她将他温柔地拉起来,还拍了拍他裤子上的灰尘。
云清看着萧氏背后小凤手里的弓和冷冷的脸,再看看萧氏一脸用心良苦的慈爱的神情,哇地一下哭了,害怕似的扑到萧氏怀里。哭得没力气了,才抬起头来擦了擦眼泪:“奶奶,云清、云清也想这么厉害。”
以前他不过就是跟学堂里张家的小少爷、李家的小公子一起比谁在家里更横,谁拿爹爹的赏赐更厚,谁欺负的婢女更多,谁斗蛐蛐儿的本事更大,可哪里比得上这帅气的当空一箭!要是能学到这一手,那该多威风!
小脸上充满了憧憬。
凉玉满意地点点头,斜了一旁心疼得要掉眼泪的云戟,道:“以后云清的管教交给我,你不许插手半分。”云戟张了张嘴,怅然地应了。
“小凤,以后你教他射箭。好好教。”凉玉看过地看了云清一眼,看得他一哆嗦:“老太太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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