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第六十章(2/2)

烨文转过身面向他，面容苍白，眼神冷峻。

“你还当我是朋友吗？嗯？姬望舒？不，我应当叫你明西河！”

他突然间笑了，望着漫天雨幕沉默了良久，之后才幽幽地说道:

“明西河......我有多久没听别人这样叫我了......自从云妆走后，对，她走后就再也没有人这样叫过我了。而我，这么多年似乎也快忘了这个名字......”

“烨文......”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纵使他之前多么骄傲，此时也同烨文一样，心里终有着无尽的酸楚。

“我有时经常在想，若是今日躺在这里面的是我们两人，那会不会好过一点？起码，她们两个都还好好地活着。她们也会经常来看我们，也会同我俩一样，在我们的墓前偶尔拌几句嘴......”

烨文一时无语，而后慢慢说道:“她俩不会拌嘴的，她们俩肯定会哭个不停。记得有一次我们只是晚回来几天，她俩硬是哭得眼睛都红肿了。我和你还不敢告诉她俩，我们是因为贪喝扬州竹西凤的酒才晚归的......”

仿佛是眼前出现了当年的情景，西河渐渐地笑了出来:“可不是，她们俩生气来可是很可怕的，很是难伺候......”

雨下着下着渐渐变小成了蒙蒙细雨，可是他们心里的雨何时可以停呢。

“不过，想一想，我还是很高兴，我今天来就是特意跟云妆说这件事的。”

西河一脸的笑意，烨文差点怀疑刚才那一脸痛楚的人不是他，这男人有时变脸的功夫跟女人一个样。

“你那么高兴做什么？”

“我当然高兴，我找了这么多年，终于找到我的女儿，我为什么不能高兴？”

“你的女儿？”烨文一惊。

“嗯，就在前几天，我还差点伤了她......”西河庆幸的笑着:“不过，那孩子真生起气来的模样，就跟当年的云妆一模一样，冷得就像块万年寒冰......”

他说到这里声音就逐渐变小许多:“当年云妆生气的时候软硬不吃，谁哄都没用，除了我......”

“你是来故意刺激我的么？”

“当然！”

西河突然话锋一转，目光犀利如剑，直直射向了烨文:

“想当年云妆要生女儿的时候，你跟娆桑两个怎么都不让我见她，纵使我有千般不是，我也该陪在她的身边，不至于之后女儿没见到，就连云妆的最后一面，我也未能来的及......那时候，我真想杀了你们！”

他缓缓走至云妆的墓前，轻轻抚摸着那冰凉的墓碑，只觉得那冷意直冲心底，连带着声音都忽然变得沙哑:

“但如今想想，若不是云妆的意思，你们又怎敢那样做，若不是我那时太混账......”

“这么多年，我走遍大江南北，只为找到我和云妆的女儿。我的女儿从小到大我只见过她几面，她长大之后的模样，她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样衣服，我都不知道......”

“......云妆已不在我的身边，我必须找到那个孩子，否则这浮生万物里，我一个人，又有什么意思......”

“不过......”他突然转过身，眼睛亮得惊人，连笑容都是明亮的:“老天总算不亏待我，那孩子长得如此健康，如此炫目，还有了自己心爱的人......我当是为她高兴的。我的女儿既然找到了，我就不会再让她受到一丝伤害，虽不能马上与她相认，但我并不急。她是我的孩子，这辈子就注定是我的孩子......相比你而言，我幸运的多　！”

他的小十四如今不但没找到，就连生死都未可知，他这么多年积压在心底的怨气与恨意，总算有点平息。

烨文安静了许久许久，他一直望着苏娆桑的墓碑，心里空落落的。西河说他找到了他的女儿，那自己呢？他和娆桑的小十四呢？什么时候能找到？想到这里，他只觉得嘴里，心里满满的都是苦涩滋味。

“......你说的对，你的确比我幸运太多......”

西河瞧着他那痛苦的模样，终是轻叹了一口气。当即不想再逗留于此，望着云妆的墓，西河在心里对她说着，云妆，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阿笙，不会再让她离开我的身边。我定会好好的保护她，保护好我们的女儿。只是云妆，若你还在，该有多好......

之后，转身就走。

但是没走几步，他还是回头对着烨文的背影说出了那句话，一句让烨文陡然转身，惊得心神一震地一句话。

“告诉你一个消息，当年你小十四掉下的那个悬崖，我知你下去找了无数次，但是......在那西南角的方向有一个极其隐蔽幽深的山洞，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