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努力(2/2)

其实秦云阳自己也有点想不明白，为什么是同一条路，自己换个方向看，就怎么都觉得不像，为什么别人又能那么轻易地就能找到路？

她太想不明白了。

回到宿舍，秦云阳拿出购物袋里的东西整理，突然停了停，看着购物袋里的一包奶粉发呆。

这是商场搞活动送的，肖雪和吴雪枫都嫌弃，便推给了秦云阳，秦云阳也不想要的，她本就不喜欢拿别人的东西。

更何况，是奶粉。

她这辈子都不想再碰的东西。

以前她不是这样的。

七岁之前，她每天要喝两杯牛奶，没有就闹，闹得妈妈气恼地总是摸摸她的头说：“哪有小孩这么喜欢喝奶的。”

小小的她就笑，抱着妈妈的大腿，仰着笑脸，跟妈妈撒娇：“牛奶很好喝啊。”

七岁之后，她被接回秦家，就再没有喝过牛奶，她每天都想念牛奶的味道，但是秦父秦母只会给秦云姗买，不愿意在她身上多花一分钱，对秦云阳说：“你是姐姐，奶粉是妹妹的。”

她是姐姐，可是她跟妹妹是同一年出生的啊，她只比秦云姗大了半个月。

七岁那一年，她每天晚上躲在被窝里哭，没有喝牛奶她睡不着，疯狂地想念妈妈舅舅她也睡不着，想到秦母嫌恶的眼光她也睡不着。

小小的秦云阳像只被世界抛弃了的小兽，茫茫然不知所措，不知何去何从。

后来她上了大学，靠打工自己赚了钱，省吃俭用给自己买了奶粉，可是喝一口就放下了，她发现自己不习惯那个味道。

她不死心，又攒钱去买了儿童奶粉，只尝了一口，然后躲在没人的地方哭了一天。

再不是记忆中的味道。

找不回来了。

曾经以为离不开的东西，原来可以这么陌生。

有疼爱她的人在的时候，她可以耍赖撒娇用尽一切手段来得到她想要的东西，等到疼爱她的人不在了，她再没有资格拥有了，原来也可以像戒烟戒酒一样戒掉。

秦云阳起身把奶粉放到了一个纸箱里，里面装的是每次“偶遇”严晗的“情人”时被硬塞过来的东西，有项链、手链、发卡、包包等等，那包奶粉放在里面真的很不协调，但是秦云阳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处理它，扔了太可惜。

*

周一的时候，秦云阳把攒了一个月的“礼物”扛到了公司，然后在严晗到办公室的时候，跟他说明了一下东西的来由。

严晗边看手机边微微点了点头。

应该听到了，虽然这个头点得有点轻。秦云阳心想。

于是她便把纸箱放到了办公室的角落里。

临下班的时候，王秋霞过来把整理好的材料交给秦云阳。

秦云阳翻了翻，转头想找王秋霞，却看到王秋霞已经关了电脑收拾东西准备走了，她张了张口，最后认命坐下自己开始重新整理。

把要递给严总大人的资料整理概要，已经成了秦云阳养成的习惯，连她最不能应付的数据，她也会仔细列表抽出重要的数据来，有必要时还会整理成对比的表格，把前一个月或者前一季度的数据都列进去，以供严晗参考。

但是其他几个秘书助理很不能理解她的做法，觉得她完全是吃饱了撑的，以前沈秘书在的时候都不会这么干，还不是别人交什么就是什么，现在凭空多出了这么多额外的工作，都不太乐意。

秦云阳没办法，只好自己动手。

这天严晗离开公司的时候，秦云阳还在加班，他等着电梯，突然转过头看了一眼还亮着灯的办公室，若有所思。

上个星期五他让人资部给他物色新的秘书，因为在张熙离职后的一个星期里，他从秦云阳独立担任秘书的工作表现来看，就知道这个女孩子不适合跟太多人打交道的工作岗位，偏偏总裁秘书岗位却是负责上传下达、统筹协调整个集团事务的重要枢纽。

但是现在，他不准备换秘书了。

虽然秦秘书反应很慢，工作表现差强人意，但是严晗看得到她很认真很努力想做好这份工作。

他前面的两任秘书，好友陆言是个能力卓越的，处理工作游刃有余，旁人看不出来他有多努力，但是工作成效却谁也不能否认。后来的张熙也是个能力强的，可惜心思太多，工作只是她的跳板。现在的秦秘书看起来则完全是另外一种类型。

他愿意给予认真努力的人足够成长的时间。

反正秘书这个岗位在严晗心里也不是太重要，可以像陆言那样分担重责，也可以只干些端茶倒水、安排行程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