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劝交友(2/2)

荀元吉看得几乎跌出了眼珠子，脑子里严重地开始怀疑独龙这种智商属性，是否还有资格教自己何为笨蛋。

但是不出一刻钟。人媳妇骂够了之后，就很是利索地进去了。独龙厚着脸皮搓了搓耳朵，眨巴着仅剩的眼皮子，神秘兮兮问。

“看懂了吗？”

荀元吉一脸的懵逼。心底大喊着，你这不是叫我也成为你哪种没骨头的人吧？天天被老婆家暴，还装得特别自豪？嘴里全却很有礼仪地问。

“本王愚钝，还望兄台点明。”

独龙哈哈又是一嗓子，翻开了衣服，露出一个藏在胸口的小黑布袋。形状嘛，和我们现在在地摊上看见人家老板绑在腰上的袋子一样。布袋看着不大，却有些陈旧，布料子上了年头，烂得烂、破的破。根本不需要打开，就能轻易地看见里面的事物……些许铜板碎银，还有两果球。非常耍宝地说着这是自己最后一点私房钱，万一再被婆娘搜走了，可是会比小叮当还小叮当了。

荀元吉心底的惊讶马上就扩大了一圈。不能明白为什么打家劫舍的独龙会把糖果放在私房钱里面。好在独龙也不想隐瞒，直接说了。

“或许你看到这里，就会直接说我独龙是个笨蛋。为了兄弟，就敢冒着掉脑袋的危险去杀不仁之人。为了快饿死的百姓，就敢和官府对着干。甚至连绑架钦差的事情也做得毫不手软。辛辛苦苦地刀口舔血，带了钱和粮食回来，还得被自家女人打劫。”

“可是，我就是喜欢这样！喜欢笨笨地被我媳妇打劫，一个铜板都不剩也高兴！喜欢看着孩子们吃着打劫来的糖果，笑嘻嘻地说我怕老婆。就感觉那一瞬间，自己就是马上死了也开心！”

“因为，我这个人，因为笨，居然拥有了一票生死过命的兄弟！拥有了爱我的婆娘，还拥有了一票小萝卜头！”

“就因为我笨！”

荀元吉深深地被震撼了。

他从来都没想过独龙这样的粗人会有那么细腻的内心。也没有想过独龙这样的人，其实从秦代开始到今天就从来没有缺少过。

以往，他是鄙视独龙们的，嫌弃人家智商匮乏，所以才会被自己算计得自寻死路。当年的贩夫走卒是这样，吕相门下的那个谋士也是这样。因为不够聪明，就没有活下去的必要。

但是现在看来，逼死了别人的自己却未必是聪明的，而被逼死的人也未必是绝对愚蠢的。起码，从鲁小梦立场看，她喜欢笨人远多过喜欢聪明人。

一瞬间，他好似抓住了独龙话里的什么，眼神一下子就热切了起来，居然主动地端起了酒杯，对着独龙拜了三拜，诚挚说着。

“独龙兄今日一席良言，解开了元吉千年之久的困惑。元吉无以为报，唯有水酒三杯，聊表心意！”

独龙又是哈哈笑着，竖着大拇指赞荀元吉机灵，学得快！飞一般地从地上起了身，拽着荀元吉又往别个屋子串门去了。一边走一边还非常大义地说着。

“今天独龙我多了个弟弟，这等好事自然是要让街坊邻居知道的。尤其是那个肺痨鬼！哼哼！”

荀元吉表示了好奇。跟着一看。发现独龙竟然将他带到了一个读书人家里。

庭院深深，柳树垂荫。叠加了不知几层阴影的大院内，一鬼正自顾自地将鼻子、眼睛、耳朵等物件，拿着针线一点点地缝到皮上去。

它看来该是个男性，虽然身形瘦削若女性，但头皮上明显地是个短发模样，又是一身提括的深蓝中山装。边上小桌上躺着一副水晶眼镜，民国式样。一本荀元吉并不算陌生的红皮书挨着眼镜平放着。书脊的红皮磨损得极为厉害。显然也翻了好些年。

荀元吉不明白，这明明是个读书人，也没有病死的迹象，为什么独龙说他是肺痨鬼？

但是独龙又很快用实际行动帮他解答了。他率先走进了院子，半是调侃地问着。“怎么又在缝皮了？说了多少次了，被狗咬碎的皮肉，拼接起来可麻烦了。你又不是婆娘，怎么做得了如此细致的活？”

没了皮的男鬼只好放下了针线，文绉绉地说着。

“独龙哥，以前在家乡，我好歹也是个有头有脸的读书人。就算是死了，烂在泥土里，祖宗的颜面起码也得顾着点吧？自己不动手，难道还买个丫头帮我代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