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狗非狗（四）(1/2)

这个院子不大，应该是个堆放杂物的地方，不过经常有人打扫，杂物都码放的整整齐齐。他往里走了两步，看到地上逐渐增添的拖拉的抓痕，还有不少地方染着深红血迹，想来这条狗应该就在附近，光是看地上瘆人的痕迹就知道此狗性格凶残。

他转过房角，终于看到了在房后的狗窝。狗窝挨着墙，门口钉了一个桩子，上面拴着手腕粗的铁链，末端一直延伸向狗窝里。似乎是听到有人来了，铁链那端动了动，发出铁器摩擦的声音。小叫花子想走近看看狗到底长什么样子，于是往前又凑了几步。只听哗啦一声，一个黑影猛的从狗窝里窜出，伴随着浓烈的腥臭气息直扑向小叫花子。小叫花子反应很快迅速退了一步，刚好避过黑影这一扑。黑影因为被钉在地上的铁链牵制着，一步也无法向前迈，目眦尽裂的趴在地上盯着面前的小叫花子。

小叫花子刚避过致命一击，定神一看差点吓得尖叫出声。

这哪里是什么狗，这分明是个人！

这人蓬头垢面不成人形，他此刻浑身，披头散发，脖子上套着两指粗的铁环，桩子上的铁链一端钉在地里，另一端就焊在铁环上。这个人年纪似乎比他还小，浑身遍布伤痕，四肢着地猛扑向前，勒得他原本细小的脖子出现道道血痕，真的像是一直发狂的狗冲他疯狂大叫。

小叫花子吓得瘫坐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他见过那么多狗，还真的没有见过有人居然会把人当成狗来养的，如果不是他早上忙着要饭一口水没有喝，此时估计要吓得尿裤子了。

不过小叫花子好歹跟老叫花子混迹多年，更加非人非鬼的模样也见过。此时过了第一眼的冲击，心情也慢慢平复下来，向后爬了几步坐到墙边，仔细打量起这个孩子。

这孩子身上的伤多为殴打痕迹，也有许多拖拽造成的擦伤，腿上那一圈被野兽咬过的伤痕尤为明显。而且他一直以四肢爬行，手掌和膝盖都蹭破皮了，血和土混在一起凝成黑色的硬块，他也毫不在意，只是疯狂的冲着小叫花子狂吠不止。

小叫花子被叫的头晕目眩，只好用手塞着耳朵，心说他还是放弃好了，虽然重赏听起来确实诱人，可是他还真的不敢去训这个所谓的狗。正这么想着他抬眼又看了一眼狂吠的孩子，觉得有些眼熟，仔细想了片刻，不禁低呼出声：“你是那天街上被抓走的小孩！”

两个多月前他蹲在巷道里准备睡觉，谁知刚好就碰到江家人在街上大呼小叫，老叫花子向来不爱惹事，拉着他藏到巷子深处，正好看到眼前这个男孩被抓。只是当时男孩和现在的模样差的太远，他实在是没有认出他来，此时盯着他看了几次才慢慢想起来。

男孩听到此话仿佛受了刺激一般更加激动，四肢着地猛地向他扑来，甚至连脖子上的项圈都勒出血来也不管，红着一双眼睛歇斯底里的发出怒吼。小叫花子吓了一跳，幸好他此刻也是靠墙坐着，否则肯定要摔个结实。默默看了一眼把男孩钉在地上的桩子，小叫花子祈祷这个桩子一定要结实一点，看这个架势他肯定会咬死自己。

小叫花子最大的优点就是适应能力强，他从男孩第二波咆哮中逐渐适应了些，此刻居然有心情打量起四周来了。狗窝外还有一个大碗，里面放着些剩饭菜，小叫花子盯着饭碗看了片刻，饿了。

他吞了吞口水，又看看还在对他疯狂吼叫的男孩，坐正身体道：“你能听懂我的话，你没有疯，对吧。”

狗叫声戛然而止，男孩保持着四肢着地身子前倾的姿势盯着小叫花子，随即又叫了起来。

小叫花子掏了掏耳朵：“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装疯，但是现在没有人，我也不是和那些人一伙的。”说罢他展示了一下自己破破烂烂的衣服：“你看，他们里可没有我这样的人。”

男孩终于不再叫了，躬着身体向后退了两步，狐疑的打量着小叫花子。

“一个姓江的小王八蛋找我来训狗，说要给我一大笔钱，没想到是你。”小叫花子摊摊手：“我够诚意吧，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了，你能不能给我一点吃的。”他指了指狗窝前的碗。

男孩最后瞪他一眼，又冲他示威似的低吼一声，转身爬回狗窝了，路过饭碗旁时一脚将饭碗蹬开，好似显示他根本不屑于这一碗狗食。小叫花子看他把好端端的一碗饭菜给踹翻心疼不已，急忙上前将滚过来的那个馒头捡起来拍了拍，心满意足的咬了一口。然后他又从翻倒的碗里捡出还能吃的，一股脑的全都塞到嘴里，末了往外呸了些唾沫星子，把那些咯牙的沙土给吐出来。

狗男孩进了狗窝以后就没有出来，沉默的趴在窝里一动不动的盯着小叫花子看。小叫花子吃完剩饭伸了个懒腰，犹豫了片刻还是朝狗窝挪了几步：“那个，你有水么？”

狗男孩：……

小叫花子看到狗男孩不善的眼神，只好尴尬的笑笑：“哈哈，吃的有些干了，不过没事，没事。”他不敢靠狗窝太近，一是因为狗男孩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二是因为狗窝实在是太臭。小叫花子虽然也是蓬头垢面，上次洗澡都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可是他身上的味道也远远比不上狗窝的味道。狗窝里有一种粪便混着腐肉的腥臊气味，之前远一点还能忍受，现在靠的近了简直要吐出来，不知道男孩是如何忍受在里面一直待着。

小叫花子抬头看看天，往后退了两步：“你叫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