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乘鱼(1/2)

那个中年人听了王风的话，微微一愣。如果是家里的奴仆，签了卖身契，犯了错被主人打死，也属常事，但这两个人不是家里的奴仆，而且还是自由之身，虽然偷偷上船，但也不是死罪。他又看了看王风，确认他是否是认真的。

王风眼睛一瞪，问：“还等什么？”

中年人耸了耸肩，朝左右几个手下做了个手势。于是四个海员上来，抓住凌凡和刘成的双脚和肩膀，走到船舷旁，不顾他俩的叫喊，直接扔进海里。

王风看着凌凡和刘成在海里挣扎，冷冷道：“还想要仙人来给你们做主？你们到鱼肚子里去见仙人吧！”

凌凡从小就会游泳，而且水性很不错，可是双手被绑在身后，施展不开，只能用双脚划水。一会儿功夫后，他浮出海面，看见王家的海船正在快速远去。

过了一会儿，刘成的脑袋也冒出水面，他看见远去的海船，绝望地朝船上大声呼救。可是此时船上根本听不见他的喊声，就算听见了，也不可能来救他们。

刘成急得哭了起来，他忍不住埋怨起凌凡来：“凌凡，你刚才干嘛顶嘴啊？王公子骂我们，我们听着就是，再老老实实地磕几个头、赔个罪，他兴许还不会杀我们！”

凌凡也是一肚子苦水，他低估了人世间的险恶。在王家干活的时候，他见过王风两次，整天乐呵呵地，不像是个狠毒的角色，谁知道此时会因为一句话就杀人？

其实此刻凌凡和刘成还是太年轻，对人心的狠毒估计不足，王家的子弟们见这两个穷小子也想去海灵宗修仙，内心早就不愿意了，大部分人都想杀掉这两人，这和凌凡是否顶嘴没多大关系，只是因为他俩家境贫穷，没有靠山，却妄图去与他们的竞争修仙资格。

不知过了多久，王家的海船已经驶出了他俩的视线，周围除了一望无际的海水，什么都看不到。刘成一直在哭，他现在对这次冒险是后悔死了。凌凡则一言不发，他忽然仰起头朝天上望去，好像看见一丝希望。

刘成见到凌凡的样子，问：“你看见什么了？”

凌凡说：“师兄，我好像听人说过，如果看到海鸟，就说明离陆地不远了。”

刘成一听，立刻调整姿势，朝天上望去。只见一只白色的海鸥正在空中盘旋。

凌凡说：“我们朝着那条船的方向游吧，还有一丝希望！”

双手都被绑着，全靠两条腿划水，俩人都游得相当吃力。游了一会儿，刘成已经落后凌凡几丈远了。

“师弟，你等等我啊，你游得太快了。”刘成喊道。

凌凡只得放慢了一点儿速度。凌凡的体质比起刘成来其实是要差一些的，无论是力气还是奔跑，都比不上刘成，唯有游泳，凌凡比刘成要强很多。

又过了很久，两个人力气都快用完了，也没有看到一点陆地的影子。

刘成已经游不动了，他如今只能拼命地让自己不沉下去。凌凡的状况也不比刘成好多少，凌凡的体力本来就比不上刘成。

凌凡绝望地想，如果不是双手被绑着，也许可以游到陆地。其实冷酷的现实是：距离陆地不远，是相对于鸟儿和船只而言的，虽然看见了海鸥，但是陆地还在数百里之外，就算他双手没有被绑着，也没有体力游完全程。

凌凡在海面上载浮载沉，不停地呛着水，忽然间深刻地感觉到人生的短暂。他还不满十六岁，莫非就到此为止了吗？也许爸爸那套逆来顺受的人生经验是对的，凌凡苦笑着想，自己出身平凡，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儿出众的地方，为何还不懂规矩，竟奢望着出人头地？为何竟想入非非地去追求长生不老？现在老天爷的惩罚来了吧？

泪珠从凌凡的眼角落下，滑进嘴里，凌凡觉得自己的眼泪和海水一样苦涩。他流着泪，却开始笑，他忽然觉得世间所有的事都非常可笑。不就是死吗？来呀，贼老天！你除了让我死，也没有其他办法来治我了吧？你最好杀死我，如果你让我活着，将来我一定要让你也尝尝痛苦的滋味！

就在凌凡内心逐渐冰冷的时候，他忽然浮到海面上，还高速向前冲去，速度快到海水都被他的身体冲出一道雪白的浪花！

凌凡内心一阵困惑，这不是自己浮起来的，也不是自己在游，是有东西在水下推着自己。

凌凡左看右看，看到不远处刘成也浮在水面上，也在以很快的速度被什么东西推着向前冲。凌凡可以看到刘成身后的水面上偶尔露出的背鳍。凌凡恍然大悟：原来是海豚！

据说海豚极其聪明，还喜欢拯救溺水的人类，刚才那些海豚应该是看到自己和刘成都在水里挣扎，所以过来施以援手。这次，凌凡是真的笑了。

“太感谢了，海豚兄弟，我可以这样称呼你们吗？”凌凡也不管海豚是否能听懂，他此刻满心都是喜悦与感激，有点儿语无伦次了。

有几只海豚从凌凡旁边的海面跃出，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又没入海里，它们发出类似婴儿一样的叫声，好像在回应凌凡的问题一样。

“你们是要带我们去陆地上吗？”凌凡大为开心，又继续问道。

又有好几只海豚跃出海面，“咿呀”地叫着。

“哦，是送我去前面的海岛？太好了！”凌凡好像听懂了一样，他觉得与这些动物交流，有一种奇妙的幸福感。

凌凡是仰面朝天躺在海面上的，反绑的双手在水里。有一只海豚似乎能看懂一样，用尖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