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惊变(1/2)
与人同骑我其实是头一遭,搭着安怀信的手便松松垮垮的倚着他坐到马上。
天高云淡,春暖风和,这种天气里能得三分悠闲徐徐行马,委实是一种别致的享受。
安怀信小心翼翼的拉着马绳,兀自僵成了一根会控马的木棍。
我自然觉察得出他这反应,忍不住轻笑起来:“安公子,这般紧张做什么,我又不吃人。”
安怀信呼吸声一沉,似乎是极力稳住了声线,毕恭毕敬道:“臣恐唐突公主。”
“那你为何要告诉我顾岳之事?”我心里虽已有些猜测,但毕竟只是猜测。又很好奇为何安怀信会坦然告诉我惊涛马与顾岳的关联。只是这话一出口我便暗骂自己傻,又问道,“安大人让你告诉我的?”
“不是。”这次他答得很快,两个字坚决短促,倒是很像方才我初次见他时的感受,“公主不该被蒙在鼓里。”
我闻言只是笑,愈发放肆的倒在他怀里,侧过头去瞧他,问道:“你为何笃定我不想被蒙在鼓里?”
“没有人想当着乱世中的一颗棋子,以己度人,我不愿便猜公主……”
“我愿为棋。”
安怀信待人接物的姿态都算彬彬有礼,唯独讲话时总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坚定和傲气。
他话讲到一半被我打断却并无不悦之色,反倒是被我后头四个字讲的微微一愣,我轻笑又问:“况且我大唐百年基业,岂是宵小之辈说毁就能毁的,我即便为棋,又有何惧?”
当日顾岳得率十万大军围攻长安,依仗的乃是父皇对他的信赖。
从前父皇确实不注重藩王割据一事,但有了顾岳这个前车之鉴,想必余下的山中霸王们,如今就是领兵出了操都得小心翼翼。安国庆已算是宠臣,还是不得眼巴巴跑来草原跟阿史那家的人虚与委蛇。
顾岳、安国庆再添上一个阿史那原,瞧着是有些骇人,但细看却更能看出如今长安政局紧张,地方势力因顾岳长安兵败之事而人心晃晃。
更何况在长安之围前,我的哥哥便曾从遥远的边境十万里加急一封奏疏,力求父皇削藩,但那时父皇觉得时机不够成熟便并未采取。太子亦极力主张削藩,多次就此事跟父皇在御书房内争执,现下有了顾岳这个现成的例子,更是给了诸多支持削藩之人大做文章的好机会。
人人都知,削藩一事势在必行,不过早晚。
我是真的心寒阿史那原与顾岳串通欺君罔上,却不担心他们真能有什么危及江山根本的大动作。
改朝换代并非是个英雄就能做到,还须得要几分气运。如今我尚能笃定,这气运在我李家身后。
“公主果真才智过人。”安怀信高深莫测地笑了起来,“身在草原十八部却能知长安朝局。”
这般恭维之词听得叫人耳根子发痒,很是没有新意。我时常自我掂量,有几斤几两还是有数的,这次是遇见了个难对付的人。抛砖引玉,一句话也没套出来,只引来这么不走心的夸赞还有些黯然神伤。
我们两一路无言,晃晃悠悠的骑着马绕着跑马场走了一圈。
我贵为可敦,却放肆与安怀信同骑,虽然这一遭骑得还算是舒心,但自然也是有代价的。
这代价便是我被悄无声息的软禁了。
阿史那奇给我加了个无中生有的病症,每每试图出帐便会有不识趣的反复告诉我“可敦身子未好,不要再受寒了”。
我亦不想他们为难,只是得空打量打量我这毡帐附近今日又添了多少兵力,一面又感慨不知是哪位将军这般小题大做拿这么些兵来瞧我一人。
病了也就算了,阿史那奇不给我送酒这事令我耿耿于怀。
在我多番恳求之下,绿意才壮着胆子替我去同那人要了酒来,虽是药酒但也能过过嘴瘾。
阿史那颜时常会来看我,但不知为何他极坚定的觉得我病了,且是病的不轻,不管我如何证明我生龙活虎的很,都不肯给我带些马奶酒来,末了还语重心长的用白纸黑字告诉我“纵酒伤身”。
在我呆在毡帐中无所事事的第三天,我收到第一封来自我夫君阿史那原的家信。
不长,只有三句,想来是行军途中找人代笔写的,是极飘逸的汉字,竟有几分熟悉。
信里他一板一眼的告知我西边叛乱,须得他亲自前去平乱。
若是前些时日,即便收到这不能称之为家书的家书我依然会开心一阵,但如今却是兴趣缺缺。绿意见我粗粗看过便要去烧,连忙拦道:“公主不同可汗回个信吗?”
我沉吟半晌,茫然走到桌前方才提笔写下“吾闻扎布之妹”六个字便见绿意笑着问:“公主这是写什么呢,难不成是要告诉可汗扎布夫人的妹妹长得好看还待嫁闺中,让可汗娶了过来吗?”
我心道正是。扎布乃是草原西部之人,亦是出生尊贵,想来如果阿史那原要在西边落脚多半会选择在扎布家中。
绿意见我这模样又是无奈又是好笑:“哪有让自己夫君娶别的女人的道理的。”
“不然如何?”我提着药酒给自己灌了一口,只觉愈发心烦,想起那个没见面的夫君更是暴躁。亦未听清绿意在一边说什么,兀自挥开笔墨道,“拿开,不写了……我为何要给他回信,他这信上写了什么吗?要我眼巴巴给他回信。”
我轻哼一声,抱着酒就跌跌撞撞得往床上去。绿意受了我这无名之气,倒也习惯了,只是匆忙过来扶我柔声劝道:“公主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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