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程予然：似是故人来(1/2)

高跟鞋清脆地敲击在地面上，听起来像首旋律优雅的清歌般一样诉说着不知名的故事。我停下来偏头看向巨大的玻璃墙上映出来的身影。玻璃墙上的女人穿着酒红色的长大衣，长发微卷地散漫垂落下来，妆容精致的脸明明五官依旧却带着致命的陌生感。我一动不动地看着这个再次回归故地的自己，一时之间忘却了言语。

前面的小秘书郑瑾萱见我停下来顿时有点不知所措，她思索着开口道：“予然姐......”似乎又突然想起她自己比我还大一点于是立马改口道：“程总监，怎么了？”

“没什么，”我收回目光对她笑笑，“突然回到故地有点感伤，不在公司叫我予然就好了。”

“嗯嗯嗯，”小姑娘很殷勤地点头，“那我们走吧。”

我微微一笑：“好。”

来到熟悉的地方，看着莫问装潢得更有风格感的巨大招牌，我心里恍然游鱼过隙一般飘过了好多东西，可却转瞬即逝什么也抓不住。

名曰为庆祝我的到来，部门的那些人非要举行一个欢迎仪式。其实只是年轻人想出来玩，我推迟不过，只得答应前来。一路走来，路上投来各种各样艳慕的目光，我早已习惯了这些日常注视，还有一个油头粉面的纨绔子弟眯着一双桃花眼笑嘻嘻地来跟我要电话号码，我一向不喜这类人，于是理都没理就径直自他面前走过去。

部门的男同事们显然还不怎么好意思和我讲话，因为日后就要一同共事，这样慢热的话很不利于工作进度，我初来乍到，一定要尽快做出成绩来。于是我主动朝他们敬酒，看着他们受宠若惊的表情，我不由得在心里暗自发笑。

喝了几杯之后，气氛渐渐活跃起来。我知道我的脸一定微微升起了一点红晕，但很少有人知道，我其实是千杯不醉的量，不论怎么喝，我还从来没醉过。但他们肯定想不到这点，见我脸泛潮红，都很惊慌地劝我不要再喝了。我放下酒杯，微微一笑却不说什么。

一个男同事喝了两杯酒胆子大起来，红着脸问我：“程总监有男朋友了么？”

天生长着一张八卦脸的邱婷婷凑过来说：“我听说程总监的男朋友是顾总呢，真的吗？”

我看着酒杯里摇晃的晶莹酒液没有说话，邱婷婷似乎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吓得捂住了嘴，四周氛围一下子安静下来。

我晃了晃酒杯，抬头静静看着他们，突然一笑道：“怎么了？顾总那么完美的人，怎么会是我男朋友呢？我和他就仅仅是认识而已。”

邱婷婷显然松了一口气，旁边立即有人不满道：“程总监也很优秀啊，如果程总监都配不上的话，这世上恐怕也没人能配得上了。”

我看着面前一张张依旧年轻满是意气的脸，恍惚中似乎看到几年前我们更为年轻和稚嫩的脸，我轻轻一笑，开口时轻轻掩去心中苦涩：“不，总有一个人能够和他比肩而立，乱世不倒。”

只是我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了她。

我生性冷僻，其实从不喜欢热闹，没多大会我就找理由走了厢的时候猛地有人蹿出来拦住了我：“美女，我们又见面了。”

我一看是刚才那个桃花眼，绕过他就要继续往前走。

想不到他仍旧是锲而不舍地左移几步拦着我：“哎别走啊。”

我心里一股烦躁突地升起，偏头看向他刚想骂他几句，可就在这时我看到了她。

在他身后的那个包厢里，我一眼就看到了林惜那张笑得眼尾弯弯的脸。她变了不少，又似乎一点都没变。她一头长长的卷发直垂到腰际，脸上稚气已退，眉梢眼角都令人心惊地绽放开来，不知不觉中散发出一种动人心魄的美。她依旧摆着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和一群朋友猜拳喝酒，脸上的表情一如几年前那样一闹起来就没完没了。似乎青春从未从她脸上褪去，她依旧是几年前那个不知烦恼为何物的单纯女孩，身边围着一大群臭气相投的狐朋狗友，呼呼啦啦地在校园高调穿行，丝毫不顾及别人的眼光。想到这里，我竟不自觉地溢出了自己都未察觉的微笑，想到那时的她，那时的我们，我竟如此快乐。

“美女，你笑啦？是见到我开心的吗？”桃花眼依旧如苍蝇一样“嗡嗡”叫个不停，我凝住嘴角，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刚想说什么，突然身后传来略带迟疑的声音。

“程予然？”

我深吸一口气，该来的终究是要来的。我转过身，看见林逸轩站在我身后，他依旧是风华正茂的清俊模样，随处一站就能引来不少女孩侧目。然而我没有心情欣赏他的无双风仪，我只看到他被灯光映得忽明忽暗的眼睛里迅速闪过种种情绪，惊讶，怀疑，戒备，失落，担忧……

“哇，你们认识啊，逸轩，这就是我刚才给你说的那个超级大美女。”桃花眼依旧在喋喋不休。

林逸轩往包厢里看了看，一把堵住桃花眼絮叨不停的嘴，瞪他一眼说：“进去别乱说。”说着伸手拉过我说：“换个地方说。”

楼梯口间，我颇有些无奈地看着面前这个依旧一脸戒备的男人。印象中他一直都是副玩世不恭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很少有这种严肃凝重的时候。我不知道是因为他对林惜保护欲太强还是当年的事情对他震动太深。想起以前彼此一起打打闹闹的日子，我突然有些难过，我朝他笑笑说：“想问什么，现在可以问了。”

林逸轩一动不动地盯着我，我也静静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