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九十四 【似是而非】(1/2)

温暖的阳光撒在他身上，抬头望天，当空朝阳刺眼。

置身梦中的感知与现实无异，脚下草场敦实，叶端盛着垂露，晶莹剔透。抬手遮面，清风从指缝间穿过，携来淡淡花香。

虽没有迎来预期中入梦的不适，心中也生不出什么有幸之喜，他只想快点找到她。

周遭是一望无际的原野，碧草连天，触目所及每幕如画，风平浪静。

要向哪个方向前进？大野审视着没有尽头的草场，看到不远处有团惹的眼白点，忽左忽右，蹦跳游移。他向白点走了一段，看清它的真身——原来是只呆头呆脑的兔子。

浑身雪白，没有一根杂毛，眼睛的颜色挺奇特，像对冰蓝色的水晶，见有人类靠近，双腿蹬地前肢搭胸脯上一收，仰着脑袋人立而起。

看着挺讨人喜欢的，可眼下哪有兴致同它逗趣，大野皱眉盯着它看了一阵，想起一种微妙的可能，毕竟这是梦里，问路这样的事，没准对象不是人类也行得通。

“你知道，小丸子在哪里吗？”他蹲下身，冲兔子招了招手，话说得一字一顿。

白兔耸动鼻尖，两只外露门牙跟着一抖，蓝眼睛扑啊闪啊，好像在思考什么比胡萝卜、小蘑菇有深度的事，末了像人似的蜷起小毛爪搓搓，扭过身伏地往前跐溜，没走几步，转过头瞅着大野晃了晃耳朵。

看这意思，是要他跟上。和爱丽丝梦游仙境里追着兔子先生紧赶慢赶的小姑娘不同，大野和小兔子几乎是并肩而行，兔子不急，他也没催，毕竟眼前领路的不是人，向一只个头比自己拳头大不了多少的小家伙施压，还真有点下不去手。

一人一兔走着走着，视野中慢慢出现了越来越多的活物，小羊小马扬蹄嬉戏，成群结队的土拨鼠翻着肚皮晒太阳，甚至还出现了一头通体浅粉的小象，用鼻子舀泥，专心致志的挖红薯。

大野本来还担心小兔子会不会突然混到这些动物里跟着它们一起跑开，撂下他不管，好在并没有发生这样的情况。

小兔子虽然外表单蠢，脚程一般，显得不太靠谱，其实挺负责的，领路沿途出现什么它都目不斜视，就算是遇着同类，也不受耽搁，反倒不时会转脑袋瞅瞅大野，好像在确认他有没有好好跟在它身边。

梦里的时间概念非常模糊，大野也不确定自己到底走了多久，周遭形形色色的小动物一拨又一拨出现，做着各式各样的事，甚至构成一出出戏剧性的小场景，如果不是因为有正经要务在身，没找到小丸子前心弦难松，他可能会有兴趣好好看上一看吧。

毕竟对于孩子来说，现实中难得一见的物与景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后来天空中出现了飞龙斗殴相争，草场上也漫步着卿卿我我的独角兽家族，大野的心情却渐渐变得有些烦躁，眼前的一切大概称得上“好玩”、“有趣”，但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他甚至疑心这会不会是一种软性攻击，梦制造出这些乱七八糟的幻象，试图分散来者心神，让他们忘掉自己的初衷。

普笛交代他的那些话，无一不在阐述梦境世界的凶险，现在的平和很可能只是表象，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把小丸子平安带离梦境前，必须抛开所有与之无关的杂念。

他很清楚，自己是怀着怎样的觉悟才来到这里。

因为不想分心，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大野一直把视线压得很低，几乎只能看到脚下开着小花的草地，耳边不断传来各种奇妙的声响，他都没有抬头看上哪怕一眼，心无旁骛随着小兔子赶路。

直到小兔子停下来，将前爪搭在他腿上摇了两摇，他才顺着那对长耳朵倾斜的方向抬眼看过去。

不远处有个女孩正背对他站着，抚摸一只体型高大的长毛驯鹿。

何等熟悉的背影。

鹿比女孩先注意到他，垂下脖颈用面颊蹭了蹭女孩的额角，又冲着大野所在的方向打了个响鼻。

女孩搂着鹿的脖子转过身，看到大野的一瞬，脸上即刻绽放出最最明媚的微笑，用力朝他振臂招手，高声唤出他的名字。

他还支楞在原地，那只小兔子已经连蹦带跳飞扑进女孩怀里。

抱着白兔的女孩向他走近，停在仅仅三步之遥的距离，冲他歪过脑袋，眨了眨眼。

“小丸子……”上下打量她一圈，大野才缓缓叫出她的名字。

她穿着一件浅蓝色的长裙，看上去神采奕奕，元气十足，和现实中双唇紧闭，面色惨淡的模样截然不同。

正准备开口问问她有关这里的详细情况，就见她像放飞一只鸟那样，将怀中的小兔子向当空一抛。

兔子在空中扑朔了两下双脚，维持住悬浮的平衡，并没有跌落到地上。这毕竟是梦的世界，蓝眼睛的小兔能漂在空中不算什么，大野刚想把视线从兔子那收回，就感到胳膊被什么扑住了，扭头一看，小丸子拉住他的臂弯，眯眼笑道：“大野！这里是不是很厉害~它们全都是我创造出来的~”

对于这份突如其来的接触，他有些不自在的“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等等……你应该也是我创造出来的吧？”丸子说着把手放在他后背上轻拍了两下，露出略显得意的笑容：“看来不光是动物，人我都能造好，还和现实中一模一样～”

“……谁说我是你造的，你知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

“还能什么情况，就是在做梦呗。”

“白鸟空在哪？”

“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