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三十六(2/3)
出现在任何场合都会举止端庄文雅,梳着整齐的发髻,永远衣着得体。西夏显然颠覆了我对于美女的概念,因为她永远是动态的。不安静、不文雅、而且不懂得克制自己的情绪:兴致好的时候,象她珍爱的那匹黑马一样精神百倍,兴致不好的时候又懒懒散散的。
但是无论她呈现出那一种面貌,都好象再自然不过。而且会让看到的人也感觉再自然不过。我猜也许每一个看到她的人,都会在心里不自觉的把她归拢到象风、云、彩虹这种属于自然的一类里去。至少明德有一次就十分感慨的说过:“这女人给人的感觉很奇怪,就好象你面前突然之间刮过的一阵风。虽然能感觉到,却又偏偏看不清楚。”
看到西夏的身影果断的跳上那匹发狂的野马,我真的对她有了一种刮目相看的感觉。原来女子也可以这么勇敢,可以这么的——英姿飒爽。
那天,从冰冷的莲花湖里钻出来,第一眼看到她那张近在咫尺的脸,看到她眼睛里瞬间闪过的一丝脆弱,心里突然就有了一种想抱抱她的冲动。
离别的前夜,她又喝醉了。我素来讨厌人醉酒,但是西夏不同。她醉了的时候,流露出来的不是轻浮,而是沧桑。那是一种与她的年纪不相符合的沧桑,就好象一个孤单的旅人独自跋涉了很远的路,无意中又回忆起自己曾经经历过的伤痛一样。
那一夜在清冷如水的月光下,西夏唱了很多奇怪的歌,有一些我甚至听不懂是那里的语言,只觉得听起来缠绵悱恻,让人无端的感到忧伤。
我到现在还记得她唱过的那一首名叫菊花台,但是好象跟菊花没有什么关系的歌。在离开临西草原的路上,我脑海里翻来覆去的就是那两句歌词:……梦在远方化成一缕香,随风飘散你的模样……
一直以为和西夏的一场相识,最终会象梦一样在岁月里飘散。
所以,当我倚着福烟楼的栏杆,在中京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又看到那张顽皮的脸时,竟然有了刹那间的恍惚。
真的是她吗?
西夏要当捕快的消息让我多少有些意外。原本以为她做一个仗剑走四方的游侠会更合适一些。
不过,跟随后父母告诉我的事比较起来,她要当捕快的事就显得没有那么令人惊讶了。我还记得那天晚上,他们把我叫去了书房。两个人都显得心事重重。
“我们曾经跟你说起过定亲的事。”母亲忧心忡忡的和父亲对视一眼,然后象下定了决心似的跟我说,“不过,这个女子……这个女子现在提出了退亲。”
我惊讶的看着他们。
父亲又说:“这位姑娘要以西夏的名字参加刑部的考试。我和你母亲也认为这样的一个女子似乎不合适做静王府的……”
最初的震惊过后,我迅速的背转了身体。
我不愿意让他们看到我眼里掩饰不住的惊喜。我记得自己好象说了一句:“这件事,还是由我来决定吧。”
明笛就守在书房的门口,看到我的表情,他眼里浮起一丝了然的笑容。我就知道瞒不过他,明笛虽然生性疏淡,但是却有着极敏锐的洞察力。
武试那天,是我第一次和西夏交手。她的刀法犀利,而且不留余地。我相信她会是个好的捕快,因为她有着极敏锐的反应能力。
我忽然间觉得自己寻找的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子,一个能够和自己并肩前进的伙伴一样的女子,她身上澎湃着跟我同样的血液,就好象此刻躺在我身边的这些战友,这些兄弟。
我决定成全她。
我的破绽既不能让别人看出来,又必须让她能够看出来。当她沿着旗杆飞扑下来击断了我的弯刀的瞬间,我清楚的感受到了从她的弯刀上传来的凉飕飕的刀风,然后她硬生生的收回内力,从我的头顶翻飞了出去。
当我说要她请我喝酒的时候,她的反应却有些奇怪了,有点惊讶,又似乎很高兴。总之,跟平时看我的目光有那么一点不同。
我清楚的感觉到了这一点。
我没有想到再见到她,会是那样的一种情形。从这一点来讲,不能不让人惊讶于她给人制造惊奇的能力。
在那宁静美丽的草场,沐浴在淡淡晨光里的她却全身都是血,几乎还没有看到我就已经晕倒了。而在她醒来的那片刻的清醒里,她似乎难以置信我的出现,伸出冰凉的手指抚摸我的脸颊,然后露出了虚弱的笑容。
她怀里的帐本让我知道了她之所以会受伤的原因,我心里涌起的是一种愤怒。这种愤怒很难分辨究竟是针对刑部的那些男人,还是针对我自己,我从来也不曾那样自责过。如果我当时早一点经过那片草场,如果我……
我象疯了一样把所有的人都赶了出去,她身上有些伤口已经和衣服粘在了一起,即使是轻轻的触碰,昏迷中的她也会流露出痛苦的表情。而且糟糕的是,伤口愈合之前,她恐怕都得趴着睡觉了。
我记忆里的西夏从来没有这么柔弱过,也从来不曾这么老老实实的任人摆布。昏迷中的她好象小孩子做了噩梦一样,不停的颤抖。不知道昏迷中的她到底在经历着什么——那是一个任何人都无能为力的世界。
我不敢睡,也不敢离开房间。我生怕因为自己的失误,再去面对那种自责。这个貌似坚强的女人在我看来,远比清荭这样的千金小姐更需要保护。问题是,她有一颗那么骄傲的心,肯让我来保护吗?
我猜她会谈起退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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