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锋芒(4/5)
”曾肇那张面色凝重的脸即便是到了其兄面前亦是如此,今天这么大的事儿曾布还不出面,整个中书都快乱套了,眼下正是人心惶惶,底下都在等这身为仆射中书令的态度,可不想今日这曾布依旧病辞公务,乐悠悠的在后院的亭楣前遛鸟。
啄啄~~
他拿竹筅子拨几滴晨露喂到黄鹂嘴边,不想这只黑枕黄鹂撇过脑袋,愣是不去啄食露水,最后就是石桌前坐下的曾肇也看不过了。
“兄长究竟是何想法,倒是给愚弟透个底啊。”
曾布笑着让两边将鸟具收了,敛袍坐下,“子开这么急的过来,莫不是婚宴延期心头不快了?”他不待曾肇回应就是哈哈笑了起来,将石桌上的一碟蟹黄包子推过去些,“想必子开还未用过早点,来……”
曾肇捏起一个包子来看,那包子褶简直就是一面镜子,郁结的他将包子又塞了回去。
“兄长就勿要藏掖了。”
曾布笑着,“既然你不吃,那过会儿就把这几个给蔡京送去。”
“嗯?”
曾布笑吟吟的脸让曾肇顿觉心畅,他知道这兄长心中已有对策,赶忙便是把那恼人的包子推开,旁边这时也适时的端上团龙茶来。
“听闻那蔡京与官家近来接触频繁,想来必是得了官家信任,兄长莫不是……”
曾布迎着亭风端起茶盏,茶盖轻抹了两下沿边后呷了口。不急不缓的一番的动作下来,就是一字不吐。等到开口说话时,脸上已没了适才悠闲自得的雅士神态。
吧嗒一下,茶杯扣在桌上。
“兄自熙宁立朝,以至今日,时事屡变。惟其不雷同熙宁、元丰之人,故免元祐之祸;惟其不附会元祐,故免绍圣之中伤,坐视两党之人,反覆受祸,而独泰然自若,其自处亦必粗有义理。以至处今日风波之中毅然中立。”
“每自谓存心无愧于天,无负于人,元祐及惇、卞之党亦何能加祸于我哉?
曾肇皱眉沉吟着,也是时有颔首。这兄长能有今日地位,自是有他的一套官场手段,“那。兄长的意思的是……”
在他揣测的语气下,曾布把目光慢慢移向头顶,头顶的这片一洗过后的天穹,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留下。
“上践祚之初,深知前日之弊,故尽收元祐窜斥之人,逐绍圣之狭怨不逞者……”
随着他娓娓道来。曾肇的眼睛是越睁越大,脸上止不住的情绪在抖动,临末起身时,却是被曾布笑着按住,示意了下桌上那碟蟹黄包子。
他笑着,曾肇也是笑了,如同亭楣子上飘曳的流苏带。
……
……
那么接过蟹黄包子时的蔡京就明显有些笑不出来了。
白事灯笼的蔡府门前,与苏进说笑着出门的蔡京接到曾府投递过来的一笼蟹黄包子时,那脸虽不至于成了包子褶,但稍许的意外还是有的,他扭头看苏进,苏进含笑摇头,他也霎时收起了之前的云淡风轻。
果然都是些老狐狸。
眼前的人马川行的踊路街头,在行至西水城门处都迟缓了下来,脚夫柴车、戏班杂役,这时都在城墙口处攒动人头,他们对着张贴的布榜碎声议论,有几个冥器店的送货小厮见了那是开怀笑,左右而言的说要赚大钱了,结果还没笑过第二声,就已经被他们管事一耳光扇下车头。
叽里咕噜的几句粗语,差不多是“老子还没活够”云云之类,旁边赶紧屏散了,引得几个军巡过来追查,闹哄哄的。
在蔡京眼里,这番的情景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走过了六日。
六月十三日,天色也是如时下的氛围,阴沉沉的吹着风,使得原本渐热的酷暑天让人丛生了几许凉寒。
这约阔二百余步御街如今也是换了番面貌,道路两头各安了齐腿高的黑漆杈子,不许市人接近,如今看来,应该就是为了今日送葬仪队的通行顺畅了。百姓们挡在杈子后围观,男子臂系黑巾,女子头别白花,粗布麻衣的聚拢在御街两头垂首而泣,哭不出来的就只能掩掩眼角了。
声势浩大的送葬队伍从宣德门一直排到朱雀门,沿途泼洒黄纸,奏哀乐,禁卫将士个个面色肃穆,中间骑马的徽宗披麻戴孝,上裳下衣皆是最粗的麻布缝成,侧边不交裹,断处外露,乃是最重的斩衰之礼,还有向家族人,在今日也是身披重孝,位在徽宗身后,已是作为从属的最高规格,当送葬队伍行出南熏门后,宗室长者宣读哀册,向氏的灵柩正式送往奉义永裕陵。
这时全民跪下,白幡孝布飘扬在整个东京城上,行着最为庄重的礼节。
国丧的氛围在此时达到最高峰,悲恸之情随着那片片白绫递染开去,飞入李家府邸内。
一身素白细麻的李清照跪在灵堂前哀悼,作为女眷的继母王氏同样如此,她头上还裹着白巾,往火盆里慢慢的塞黄纸,看它烧成黑色的灰烬,其实是比较枯燥的。而她们边上的阁子里,李格非、晁补之、吕希哲几个老友正在聚头交论,声音被细密的珠帘格挡着,听不清说的什么,等到商议出结果后,帘子也由奴仆捋到梁柱上扎住。
里边人出来,面上俱是肃然,王氏见了,压了压眉头,起身来到李格非身边说话。
“老爷,如今时局混乱,既然连范右丞都致仕了。我看我们还是请调外县吧。”她终归只是一个妇道人家,在本家势弱的情况下。自是希望能远远的逃离这政治漩涡,不过李格非无动于衷的神色显然已经有了某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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